黑衣少女願意把她的芳名告訴自己,這代表她對自己並沒有真正的敵意。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許雲珂認為自己應該與這位玉冰宮的黑衣少女交個朋友……
念及此,許雲珂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高高興興地下床出了房間。
“野狗,走,市集買菜!”許雲珂笑得陽光燦爛。
野狗擔憂地看著他,表情略顯狐疑,心想雲珂是不是被打昏了,否則怎會如此反常。
老板躺在藤椅上眯著眼道:“臭小子,莫忘了給老子去杏花巷打兩斤好酒。”
許雲珂笑道:“知道的,醉夢樓的沈姑娘那需不需要我知會一聲,讓她沐浴更衣等你駕臨啊?”
老板聞言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明白就好。記得出手別太小氣,免得丟了老子的排場。”
許雲珂心想你丫的在沈姑娘那賒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此時又何必擺闊氣。
由於黑衣少女寧霜在場,許雲珂沒有出言挖苦老板的風流往事。
然而聽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不正經的家夥說話,寧霜冷豔的麵容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鄙夷。她有些後悔把名字告訴這個輕佻的人。
許雲珂不懂少女心事,厚著臉皮笑道:“寧姑娘,稍等片刻,今晚一定讓你大飽口福!”
寧霜冷哼一聲,十分嫌棄地轉過身去。
許雲珂自以為瀟灑地甩了甩頭,高聲道:“野狗,走起!”
……
遇到一個什事都不管的老板,許雲珂很小的時候就不得不學會打理好一切事情。不僅要照顧兵器鋪的生意,還要負責洗衣做飯,有時也要替老板到醉夢樓沈姑娘那跑腿……
因此,他現在是這個家的全能手,當然也燒得一手好菜。
野狗因為要回去照顧母親,所以許雲珂做好飯之後打包一份交給他,野狗便急急忙忙地往家趕去了。
野狗走出兵器鋪子的時候夜色已經降臨,他往前走了幾步覺得有些不對勁,忽猛地一回頭,南陽街上卻一切如舊。
他盯著過往的行人看了許久,沒發現任何異常之處,於是刀疤少年回身繼續趕路。
不知為何,野狗總感覺今夜的南陽街,氣氛有些不太正常,空氣仿佛有一股寒冷的殺氣。
桌子上擺滿了酒菜:剁椒魚頭、紅燒雞、清炒苦菜、醬爆豬蹄、油滾豆角……全是許雲珂的拿手好菜。
寧霜十分懷疑地夾了一塊雞肉,略作停頓猶豫了一番之後,終於還是張開紅唇把菜吃到樂嘴。她慢慢咀嚼著,麵上看不出悲喜。
許雲珂微張著嘴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滿含期待,忍不住問道:“寧姑娘,怎樣?”
寧霜微微搖頭。
許雲珂的眼睛暗淡了幾分,苦笑道:“看來寧姑娘吃慣了山珍海味,瞧不上我們小地方的東西。”
“不算難吃。”寧霜漂亮的眼睛看著桌上的菜,麵色平靜,又從魚頭上撕下一絲嫩肉,放到嘴品嚐起來。
“不算難吃那就是好吃咯!”許雲珂笑了起來,使勁兒往寧霜碗夾菜,道:“寧姑娘多吃點,平日我可不會對老板這好的。”
老板喝了一杯酒,喃喃道:“自古國泰無忠良,妻具少孝子。看看,這就是差距。這小子從來沒給我做過這豐盛的晚餐!”
許雲珂夾了個豬蹄,一邊啃一邊應道:“那還不得怪你把銀子都敗光了,害得我天天和你吃苦菜,你還好意思說?”
“那是你沒有經商的頭腦!老子把店交給你這多年,鋪子添了一磚一瓦?”
許雲珂翻個白眼道:“你每天喝一壺杏花巷的酒,吃三大碗米飯,而且還要求頓頓有肉!這些年沒把你餓死已經是一件極其偉大的事情了,你還敢跟我我談店鋪的發展?”
事實上為了滿足老板的奢侈口味,許雲珂和野狗沒少到城外捕獵。
中年男人自知理虧,轉移話題道:“與你這種一竅不通的廢物談經商之道,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老板知道這是許雲珂的軟肋,每當老板鬥嘴處於下風之時,總喜歡搬出這件事來當大殺器。
果然,許雲珂麵色微變,啃豬蹄的動作慢了幾分,笑道:“一竅不通又如何,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到時候你可別抱著我的大腿不放。”
老板狠狠地連飲三杯酒,喃喃道:“我看難,難啊……”
不知為何,老板的語氣顯得有些惋惜。
“你真的……一竅不通?”寧霜頗為訝異地看著許雲珂問道。
世間的凡人雖有很多,但江湖上的武夫也不少。他們雖成不了修行者,但身體經絡起碼能通幾竅,從而獲得一些來自天地間的力量。
如許雲珂這般一竅不通的人,一個字形容那是慘,兩個字形容就是可憐。
許雲珂自嘲笑道:“沒錯,我的確一竅不通。寧姑娘,我知道你是修行者,能否指點一二啊。”
寧霜搖了搖頭,看許雲珂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淡漠道:“修行之事,一半靠努力,另一半要看天賦。你既然一竅不通,便應早斷了修行的念想。此事可遇不可求。”
許雲珂神秘一笑,忽問道:“若是我得到蛟龍的驪珠結果又如何呢?”
寧霜的眼眸漸漸浮起了寒意,眼神變得警惕冰冷起來。
她忽然起身,漠然道:“謝謝你們的招待,救命之恩日後寧霜一定會回報。後會有期!”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寧霜要離開龍爪鎮是絕佳的時機。
老板懶洋洋地說道:“小姑娘不多留幾日養好傷再走?這小子做的菜雖上不了台麵,但勉強還能下嘴的。”
許雲珂麵不改色地看著寧霜,心中更加確定修行者們來龍爪鎮就是打蛟龍主意的。他笑道:“寧姑娘若是喜歡的話,大可以留下,好菜絕對少不了的。”
寧霜此時的心情很複雜,她覺得眼前這兩個家夥都不簡單。更奇怪的是,一竅不通的許雲珂居然對蛟龍的事情感興趣,他莫非在試探自己?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盡快回玉冰宮周全。
寧霜冷漠回道:“不必了。告辭!”
這時,老板抬起酒杯的右手忽然在半空定格。
寧霜行出數步,也察覺到異常,冷漠的眸子向黑夜望了過去。
許雲珂體內經脈肺腑諸竅不通,對天地間元氣的微妙變化自然無法感知。但出於某種曾經的天賦,他漸漸眯起了眼睛,開始屏息凝神想要去捕捉那一抹似有若無的……殺氣。
此時,兵器鋪外赫然出現了一群黑衣修行者,唐離海也在其中。濃眉男人站在前麵,抬起頭看了一眼兵器鋪破舊的匾額,開口說道:“封住附近所有的出口,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院子。”
“是!”幾個黑衣修行者領命,閃身而去。
濃眉中年人比了個手勢,他身旁的師弟上前一腳踹開了兵器鋪的大門,眾修行者瞬間魚貫而入。
濃眉男子抬起手撣了撣肩膀,仿佛這間兵器鋪的空氣都是那卑劣而肮髒。
他輕輕抬腳走進了兵器鋪,神態顯得異常自信雍容。他知道今夜解決掉最後這一條漏網之魚,他就能真正開始為那些大人物們效力。
此時,一個刀疤少年正趴在在不遠處的屋脊上冷眼盯著這一切。
離開兵器鋪時野狗就已察覺到了一種不安的氣氛,所以野狗服侍母親吃完晚飯歇下之後他又回到了南陽街。他的感知一向很準,就如獵犬的鼻子。他趴在屋脊上靜靜觀察了很久,終於等到了躲在陰暗角落的修行者們現身。
等到黑衣修行者們全部進入兵器鋪,野狗把藏在後腰處的砍柴刀拿出來仔細擦了一遍,雪亮的刀光在夜色格外森然。
野狗很清楚今夜勢必有一場惡戰,這與平常南陽街少年們之間的鬥毆完全不是一碼事。今夜極有可能會丟掉性命,因為對方是修行者。
然而野狗的內心很平靜,他重新把砍柴刀紮進後腰處的褲帶,然後匍匐著小心翼翼地向兵器鋪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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