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已是不早，奇怪的是帝都城卻不感覺多冷，甚至那稀鬆的雪花還未落在地上就化了，應該是人多的原因吧。寬闊的街道路人也逐漸稀少，從九曦山方向走來一隊威武的重甲士兵，他們分散駐守在各個巷口要處監視一切可疑之人。

    洛鈺往前走著，但越來越覺著不對勁，周圍帶著迫人氣勢的建築越來越高大，直到她被一隊巡遊士兵攔住。

    “停下！前方是貴族世家的地方，受帝都軍直接護衛，非世家人等不得入內。”為首的一名高大的帝都軍人大聲喝止。

    洛鈺被嚇了一跳，慌忙退後幾步。

    “我不知道，我才剛到帝都。”洛鈺不自在的拉了拉巨劍背帶，用手指指身後，“我這就走。”

    那名軍人似乎是遇到過這種情況，他看著獨自離開的少女，開口道：“你往回走，隨便遇見一條十形街口，往右拐到西城區，那都是外來人的聚集地。”

    洛鈺回身點頭輕聲道謝，接著快步走開。沒走多遠，她回過頭看了看黑夜中隻有模糊輪廓的巨山，那被雲遮蓋的地方，是什樣子的？

    往回一直走，路上的行人果然又多了些，似乎離九曦山方向越遠，帝都軍越少。在那女孩住下的客店處，便有一條十字形的街口。路過時洛鈺忍不住多看了那座樓閣兩眼，閣樓上影影綽綽舞動著人影，不知道為什她心中有點不舍，但想來那傲氣的女孩也可算是一個朋友啊，自除了弟弟和家人，她隻會被同齡人懼怕或當做嘲笑打趣的對象。不過這也隻是她自己這樣想吧，那女孩的世界是和她完全不同的。

    收斂雜念，洛鈺往西城區走去。

    西城區，這的街上沒有成排的光脂燈，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昏暗的油燈，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坎寰城一樣古舊。她不曾想到光鮮繁華的帝都也有這樣的地方，交錯排列的房屋較之主街區低矮了許多，且大多是深色的裝飾，房簷梁木上也未雕琢出什花紋，一路走來見不著一個帝都軍在此巡遊。

    她感覺到巨大的落差，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那一片片燈火通明的高聳樓閣就像古書記載的海上虛影，虛幻難及。

    洛鈺尋找了一家還算入眼客店，住了進去，那無精打采的瘦掌櫃收了她三個銀元。才住上了一間滿是濃重濕土氣味的房間。

    看了看髒乎乎的被子，洛鈺無奈的把它丟到床尾，從包袱取出一件備用的棉衣。

    無奈的脫下長靴，把已經濕透的長襪搭在窗台，再仔細擦幹雙腳，蜷縮著裹成一團睡下，重劍放在身側用手護住。

    這一夜注定是不能睡的安穩。

    房間漏風，略顯單薄的棉衣並不能阻擋寒風。一夜被凍醒了好幾次，但相比那十幾日的風餐露宿，這多少能躺著入睡，隻是那扇破舊的門板被風刮動的來回晃蕩，在寂靜的夜擾的她一陣陣不適。

    雜亂的夢伴著模糊的意識，她朦朧間知道自己睡在哪，但腦中的畫麵卻散亂的拚合在一起，有家中鐵鋪的，有烏石村的孩時記憶，也摻和了那勞累的路途和那女孩發怒的神情。

    夜，在帝都中心城區，這的街道掛滿了明晃晃的光脂燈，數十層高的樓闕滿是衣著光鮮的貴人。他們飲著名酒，談笑風生，看著載歌載舞的表演，歡快的琴樂相互交疊，樓外的寒風無法穿過施加了靈術法印的薄紗。

    葉殷雲坐在寬大房間的窗台沿上，手掌托起腮幫看著整個帝都的大致景象，心嘀咕這的確要比她家鄉那座城繁華的多。在後，她就要登上那座自就被提起的九曦山，與眾多寒門和世家子弟一同參加仙選。

    她望向九曦山的方向，整座山體隱匿在黑暗和雲霧中，隻有山腳被樓塔燈光印出隱隱形狀。

    那些修建在九曦山腳下的威嚴樓閣剪影便是帝都各大政權之地，他們由此處理帝都發生的各類事件，並直接受命九曦山上新帝的禦令。

    再往上被雲層遮蓋的地方，便是下仙門了。

    但那隻是不入流的人呆的地方，她的目標不是那。還要再往上，在那被雲霧遮擋的上方，在凡人看不見的地方，最接近人帝故居所在，最大的仙門中心——上清宮，問劍峰，極工樓，萬物生。

    她要去的，便是那上清宮，那個傳聞中以仙劍術聞名的仙門，與問劍峰的禦劍共稱眾仙之最。

    她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隻因她現能憑空喚火，哪怕隻是一團，但也代表她可以將靈力提純直接轉化為最高等的靈焰。其餘幾種地之靈比如風雷水土木金，當體內靈種靈力龐大到可以極度聚集時，便可以打破限製從而憑空喚出，與此同時喚出的火焰等物具備太古時期的一點特性，與平凡之火有著極大的差別，擁有一絲太古特性的火焰有著極高的溫度，且難以熄滅，甚至可以具象為各種形態，但傳隻有聖武人帝得到了真正的太初之力，因此他才統一了散落的人族。

    況且她要成為近年來眾多仙門世家第一人，若是能力與眾多人一樣，即便進了上清宮對她來也實在是無聊極了。

    用手指撥開了紗窗，讓微冷的風吹過臉龐，她突然注意到了手指上快要消失的傷口，即便沒有搭理它，憑著身體的靈氣已經快愈合了，連疤痕都未留下，但這讓她突然想起那個黑衣女孩。

    門被輕輕地敲響，傳來侍女輕細的聲音。

    “姐，時候不早了，請早些休息吧，奴婢為您打來了熱水，”

    “端走吧，我累了。”葉殷雲放下窗簾，猜想那個人現在該在某個角落挨凍呢，真活該，誰讓她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唉，想起這個幹什，她甩頭自嘲的笑笑，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凡人罷了。

    仙路漫長，那女孩若無法成仙，此生就再無交集。

    九曦山上，接近山頂之處，無數樓閣依附在巨大山體而建，九曦山中還衍生出許多山體，它的每一段都極其龐大，宛如一個新世界，許多身穿藍衣和白衣的少年在黑夜中的雲層穿行施法，留下了淡淡的靈力印記。

    “後日便是仙選，今年不知是否來了有意思的人。”少年們上方，一道模糊的身影發出女子的輕笑。

    “聽聞周家有一位賦極高的少年郎，前些日子那道不在記錄的雷光便是他喚來的。”女子旁邊有人沉思道：“若能入我們上清宮，對他來最好不過。”

    “我可不想強製別人的選擇，想去哪個仙門都隨他們自己，我們隻教給他們正確的靈氣運用之術，隻是當初上賢們創立仙門時分成了四派。我們與問劍峰雖是主修戰鬥的仙門，但近幾年卻好像比不上萬物生殿和極工樓的作用大。”

    “異族的人近年來還算安穩，那些魔路之人亦是不在現身。再者極工樓將帝都修建得如此壯闊，盛元新帝也是讚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