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道藍白色的電弧從烏雲密布的空落下，擊中一把懸浮在半空中的長劍，長劍上包裹的紫氣與暴烈的雷電融合在一起；長劍在那間高聲鳴叫，算不上悅耳的震動聲響徹山澗，無數靈獸飛鳥被驚擾漫無目的的奔跑逃離。

    長劍在這股雷電的包圍下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晃動，內部出現了道道裂痕，最終在越來越快的震動中崩碎，雷電也失去了載體，隨著碎片落在地麵。

    周奕站在地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潰散的雷電，他的周圍插著十多把一模一樣的長劍。幾道電弧混合著碎片擊向他，還未靠近就被擴散了數米的紫色雷靈氣彈開。

    “雷劍。”他輕聲呢喃，一把長劍應聲而起，帶著紫色流光衝向空。

    空中雷雲密布，不停有雷光照亮，繼而轟隆隆的聲響響徹四周。這些雷雲被看不見的力量擠壓在一塊，力量的摩擦間不斷有光閃現，在越來越大的雷鳴之中，一道驚雷如火石迸發躥下雲層！

    這道雷電比先前那道還粗一倍，少年咬緊了牙關，眼白因為壓力滲出血絲。雷電瞬間撞到了紫氣長劍上，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周易閉上眼睛，避免被強光傷害，左手形成劍指遙指空，指尖似乎不受控製，顫動的頻率似要折斷。隻過了一息，白光減弱了，周易猛的握緊手指，空中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清脆破裂聲。

    疲倦的閉上雙眼，等待白光散去，上的雲層被炸裂出一個圓形漏洞。

    良久，沉默的周奕額頭上似乎收縮了無形之物，他猛的睜開眼睛，雙瞳中充滿戾氣，他雙手朝外一揮，雷靈氣爆發出驚人的氣浪掃出一片幹淨的圓，插在地上的長劍也翻滾著插在樹幹岩石以及更遠的泥土上。地上那一片碎裂的長劍碎片也清掃幹淨了，幹淨的地麵讓他深深地吸入一口空氣，緊皺的眉頭微微舒緩。

    可是一聲異常細微的聲響又讓還未散開的眉頭緊合在一起。

    他緩慢的轉過頭。

    一名灰綠色衣著的少年站在一顆倒塌的古樹上，他圓潤臉蛋上有一雙出奇水潤的大眼睛；這雙眼睛此時正看著古樹斷裂的傷口，一截還冒著青煙的金屬碎片插在古樹斷裂的身體中間的空地，斷裂的地方是被強大的力量炸開的，濃鬱的雷靈氣還未散開。

    “嘖，真是可憐，這棵樹少也有千年的歲數，比曆史上任何一位仙人都活得長久，不定還隻是幼年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倒下了。”少年語氣滿是可惜，好像地上躺著的不是一棵樹，而是一位很久未見的朋友。

    周易額頭上漲起青筋，鼻孔噴出兩柱白色的熱氣，好像燒開了的水壺。遊動的雷靈氣緊緊收縮在身體三寸處，密集之處隱隱有雷光閃動；地上的鬆土和細的碎石被靈氣吸引著微微離開地麵晃動，看不見的電流穿梭在周圍，隻有偶爾被其它靈氣幹擾才會短暫的現出身形。

    少年沒有被嚇退，他的目光中也綻放出熱切的希望，好像終於找的所希求的事物；但這股火焰很快便被壓製下去了。

    “我隻是路過此地，並無打擾之意。”少年彎腰拾起一根焦枯的樹枝，搓掉表麵的焦殼，露出麵還有生機的嬌嫩軀體。“再者，此地是我常年遊玩的場所之一，隻是看了環境還算清秀，靈氣也溫和許多，隻是不知問劍峰的劍為何屈尊來此？”

    少年做輕鬆樣四下看了看，然後丟下樹枝準備離開，似乎並不想知道周易的來意，隻是隨便問了問。

    在周易的靈視中，這個少年身體聚合著強大的水潤之氣，比之早先看見的林墨雪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林墨雪是冰寒冷酷的水，那這個少年就像一股溫熱的水流；但其巨大的量警告一切窺探的人，大河將席卷一切。

    周易克製著攻擊的欲望，這難受的感覺就像無數細的螻蟻撕咬著全身，他不間斷的喘著粗氣，慢慢合上劍指，漂浮在半空的碎石鬆土突然就失去了生命般落下。

    不急，不急。

    還有仙門大試，有很多不出山的仙人都會參加。想不到，一個上仙門，也會有這等實力的家夥，誰知道還藏著多少？

    哈哈哈哈！！周奕放下心了，咧嘴狂笑，周圍的山林再次因為這外放的力量而顫抖。

    ……

    遠處，離開周奕的少年放鬆緊繃的靈氣，額頭上滲出細的汗液。他翻越沒有路徑的山體，爬上粗大交纏在一起的藤蔓；他沒有用靈氣快速達到，應該是很享受這樣感覺。

    “劉淵，你見著那家夥了？”

    少年快爬到山頭之時，頭頂上傳來一聲粗獷的喊聲，抬頭看去，一個滿身筋肉的男子出現在山頂，他提著一個鼓脹的酒袋，袒露上身，胸前紋了金紅兩色的花紋，在陽光下反射著奪目的光芒；這些花紋粗大彼此不交織，像兩股勢均力敵的力量。

    “啊。”劉淵手指用勁撐住，一下躍起落在山頭，拍拍身上的灰塵，道，“強的可怕，難以想象隻接觸九曦山靈氣一月多就到了這種程度，燕萊兄，咱們可是修行了十二年有餘了。”

    “這嚇人……。”燕萊往嘴倒下一大口酒，從嘴角流下的酒水撒在胸前的花紋上，似乎亮起了一些微光，並不是反射太陽的光芒，而是類似一種活著的沉睡的生命被擾亂了睡意。燕萊擰上酒塞，用粗大結實的手指抹了抹嘴，“是咱們怠慢了修煉呀，若是閉關潛心修行，也不會比他差多少；況且他已經到了極限，分再強也有限度，為了再提升實力，他所需要的靈氣要更多，更多……但是他現在的靈種是承受不了這巨量的靈氣。”

    “他很聰明，知道自己暫時是無法提升靈氣濃度，就苦練仙術，你看見那些雷電和爆炸了嗎？你敢相信這隻是修煉一月的實力，你我修煉一年能達到這種地步嗎？現在我們可以用精純的靈氣和巨大的量來戰勝他，但是，再讓他修行一年呢？”

    “事實就在眼前，不得不信。”燕萊把酒袋隨手一扔，就直接坐在滿是泥土的地上，“但也與我何幹呢？難不成他還要來打我？哈哈，我的目的就是能打造出一件神兵，刻下我的名字而已。”

    劉淵聽了眼蕩漾出波瀾，將手枕在腦後靠住石壁，嘴角露出笑意了：“當初剛上山時咱倆還打了一架吧？我還記得你一拳把我牙都錘掉了好幾顆。”

    “哈哈，你也把我肋骨抽斷了一整排啊，還吐了我一臉血，差點就以死相拚了，還是慕閑清那家夥分開了咱倆。”燕萊爽朗的大笑，那應該是個很有趣的事，在仙人漫長的一生中，也是個難以磨滅的記憶。

    “閑清那家夥下山就下山了，明明有問鼎四仙殿年輕仙人最強之一的能力，卻隻是在上仙門逗留，仙門大試也隻是敷衍了事。”劉淵無奈的摸著頭，“話他的靈種也就是這樣的性格吧。”

    “啊，無拘無束的風，隨著大氣在雲層中飛翔。”燕萊羨慕的笑笑，“想來君們會後悔寫下了仙人可以自己選擇是否加入四仙殿這條仙規吧，慕閑清，這股風可是能吹起不可忽視的浪潮啊。”

    “誒，來猜猜看，今年的仙門大試會是誰問鼎第一呢？”劉淵好奇的咧嘴笑起來，伸出胳膊捅了捅燕萊。

    “算上我們嗎？”燕萊重新擰開酒壺蓋，放在嘴邊的時候問到。

    “自然不算，我們隻是湊熱鬧的，偌真讓那些驕知道四仙殿之下的上仙門還有能比肩他們的仙人，怕不得睡覺時都氣醒抽自己哦。”劉淵打笑，兩眼彎成月牙。

    “那就沒懸念了，就林墨雪和安無雙平局收場吧，這十多年來沒變過；萬靈殿禦靈之首宗祁和極工樓工之首，那人叫啥來著？奉宣？反正也不清楚，都是不參加大試的。慕閑清也是去找找樂子，看差不多了就認輸退場，你也就是玩玩，我又不適合鬥法。”燕萊認真的考慮，手指撫摸著下巴。

    聽到燕萊最後一句話，劉淵下意識的摸了摸牙齒，又好氣又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

    是啊，他們這些追求自由和心中願望的仙人，被上仙門的同門戴上高階仙人的帽子，參加仙門大試為何不認真比鬥呢？因為他們這些人本就不比劍和仙劍差啊，大試並不是最好的修煉場，人族邊境的戰場才是磨礪實力的地方。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共同向往的地方之一，即便是慕閑清，在喝的醉醺醺的時候，在滿星河的籠罩下，到這個地方，眼竟然是一片清明亮麗和決絕。

    “若生來有實力，卻不能去守衛人族邊疆。”慕閑清抓起酒壺，搖晃著：“那如何對得起死去的人帝，以及萬千戰死在南川古林，西荒修羅場，東境無妄海的仙人同胞。”

    慕閑清這話時看著滿的繁星，那些數不清的星辰忽明忽滅，似乎在回答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