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神

    由於趙敬武與高明就是不與丁方賭，也沒有人向丁方挑戰，租界的領事們就真的急了，他們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周大年頭上，恨不得把他的頭割下來交給趙敬武。周大年感到形勢緊迫，跟丁方：“賢弟，再這樣下去，不要趙敬武要殺我，袁誠印與莫德為了與趙敬武合作，也得想辦法把我給殺掉。”

    丁方想了想：“趙敬武不是不跟咱們賭嗎，那我們倆賭。”

    周大年搖頭：“就咱們的關係，沒有人相信。”

    丁方笑道：“不如我們這樣策劃，就你想非禮我的夫人，我們因此而翻臉，然後找你挑戰，你就你用全部的家業作為賭本，如果我拿不出相應的賭資就沒法談。我相信，肯定有很多人會向我注資，到時候我故意輸給你，我們贏了錢後，離開津。放心吧周兄，我家老爺子在海外是有關係的，贏了錢後，咱們直接到國外生活，讓他趙敬武沒法找到咱們。你想啊，我們在異國他鄉，有一筆兩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在那過著悠閑的生活。沒事的時候，咱兄弟倆可以喝點酒，這真是太美了。”

    周大年雖然心動，也相信丁方夠意思，但這種相信，還不足以讓他下決心把身家性命押上，他相信人都是有貪心的，如果丁方突然起了貪心把他贏了，那他就變得一無所有了，他沒有膽量用身家性命去驗證他與丁方的友情到底有多好：“賢弟啊，我年齡這大了，如果向外界我對弟妹有想法，這太難為情了，以後我們都會沒有麵子。我認為我們還是找人來向你挑戰，這樣比較合適。”

    “周兄，我知道你的想法，實話，如果我是你，也沒有勇氣把全部的家業拿出來，驗證我們之間的友情，這個我能理解，好吧，我們就找個人試試吧。”

    周大年見丁方猜到了他的想法，顯得有些尷尬，：“賢弟，我倒不是怕賢弟你對我有什不利，而是擔心賭桌上什事情都可能發生，如果我們正賭著，賭場發生火災，或者軍隊突然攻打進來，那我們就很被動，所以。”

    “周兄不必解釋，這些我都能理解。這樣吧，你先找個賭技差不多的人來，找到人後，我們就去找莫德，讓他發動領事全力資助這起賭事。不過，咱們這次得與莫德明白了，我們必須要抽成的，不能再白為他們賣力了，就算我們把心掏出來給他們下酒，他們趁著酒勁也可能把咱們給掐死。”

    “賢弟得對，是得跟他們打打算盤了。”

    事情談妥後，周大年四處尋找賭手，最終還真的讓他找到了，這個人名叫黑豆，是個矮瘦的40多歲的男子。之所以叫黑豆，是因為他眉心上有顆痣，像個黑豆似的。據，在他出生時，父親見他眉心上有個黑痣，就直接給他起了黑豆這個名字。黑豆在石家莊賭壇非常有名氣，最善於抽老千。他的賭技雖然好，但是好色，見著女人就像蚊子見著血。周大年派三禿子去請他來津，讓他跟丁方賭，黑豆首先問：“哎，津好玩嗎？”

    三禿子：“當然好玩了。”

    黑豆問：“有沒有好的妓院？”

    三禿子：“有啊，怡春樓有100多個姑娘呢。”

    黑豆問：“姑娘們水靈嗎？”

    三禿子：“可水靈了，一掐都淌水。”

    黑豆：“那好，隻要你們把怡春樓的頭牌、二牌給我包下來，我就幫你們賭。不過還有個條件，女人是女人，你們還得給我抽10%的水，否則兵荒馬亂的，我才不去你們那兒。”

    三禿子點頭：“沒問題啊。”

    不過三禿子心那個氣啊：你他娘的要求也太高了，不隻要包頭牌二牌，還要抽10%的水，你還真把自己當賭王了。不過，周大年了，無論他黑豆提出什條件都先應下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三禿子明白，這個黑豆隻要到津，他就等死了。因為，周大年是決不會讓他抽成的。三禿子問：“我黑大哥，你的這些條件沒有任何問題，如果你還有什要求，盡管提出來。”

    黑豆想了想：“這個，以後我想好了再提。”

    當三禿子把黑豆接到府上，私下對周大年與丁方了黑豆的要求時，丁方氣憤道：“周兄，這樣的人靠不住啊，將來他要是把真相給捅出去，津衛的賭徒們還不把咱們吃了。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可靠點的吧，哪怕賭技差點，但不致冒這大的風險。”

    “賢弟，這人不好找啊，咱們先用著他，到時候用完了，不讓他講話不就得了。”

    “好，這樣的人確實該殺，好吧，就他了。”

    隨後，丁方與周大年前去與莫德匯報，莫德頓時喜笑顏開，拍著周大年的肩：“老周啊，這樣才對嘛，早就應該這辦了。”丁方倒背著手，頭仰得很高，冷冷地：“在假賭之前，我得提點的要求，不知道莫德先生同意不同意。”

    “是不是要我在租界給你弄套房子，沒問題啊。”

    “你們的房子我是住不起的，我怕搬家麻煩。是這樣的，上次贏了兩場，你們把錢都給分了，好像並沒有想到我與周兄，我們變成白幫忙了，這樣不太好吧。你們不給我們報酬也就算了，還整把周兄往外趕，我感到這樣很不公平。”

    莫德有些尷尬，：“這個，你們放心吧，我決定，從今以後，周大年在租界有著永久居住權，沒有人敢趕他。”

    丁方搖了搖頭，：“莫德先生，你們這是租界，是有租期的啊。再了，你不可能當一輩子領事吧，不定你哪犯點事就被免職了，或者突然得病去世了，再派新的領事來，他認得周兄是誰啊。所以，遠的咱們就不了，隻近的。我們策劃的局，全部由你們出資，賺了錢我與周兄抽水0%。”

    莫德驚異道：“什，你們抽0%，開玩笑。”

    丁方氣憤道：“哎哎哎，你去賭場問問去，全資投賭的，一般隻能抽成%，讓你占70%，你的表情還這誇張。你以為我們拿了這些錢自己裝兜去了，我們還要支付黑豆10%，真落到我與周兄兜的，每人也就占5%，我們操心受累的才得到這點抽成，我們冤不冤啊。”

    莫德揉了揉自己的大鼻子，：“10%。”

    丁方吼道：“你聽我講話沒有？我們請黑豆來假賭，人家要求就10%，你是不是想讓我跟周兄白幫忙？”

    莫德嘖嘖舌：“15%。”

    丁方翻了翻白眼，：“我算被你給氣死了。周兄，走，搬到我那兒住去，在這住著早晚被他給氣死，還不如被趙敬武給殺掉痛快呢。讓他莫德自己去賭吧。”

    最後，莫德就像死了親娘老子似的，悲痛欲絕地跟周大年簽訂了協議，一是永遠不能趕周大年離開租界，二是抽出總贏利的0%作為報酬……為了擴大黑豆的影響力，讓他與丁方的挑戰變得全民參與，吸引更多的注資，周大年策劃他在衛皇大賭場舉辦了晚會，請各報社的記者以及社會名流前來參加。大家聽津又來了位大頭鷹，感到稀罕，他們都想看看這是何方神聖，敢跟丁方挑戰。

    大家在大廳等得都不耐煩了，黑豆才在怡春院頭牌萬香與二牌千香的陪同下露麵。他對大家：“各位佳麗，各位爺們，各位朋友，敝人是石家莊的賭王。有人了，莊來的莊戶子吧，諸位別忘了，這個莊是世界上最大的莊，是莊家的莊，是坐莊的莊，所以這個莊不是一般的莊，是個了不起的莊。敝人前來找姓丁的那個屁孩賭戰，帶的錢也不多，有人問，你帶了多少錢，我帶的真的太少，就100萬大洋。”

    有記者問：“請問你最擅長哪種賭法？”

    黑豆伸手指揉揉自己眉心的黑痣，臉上泛出困難的表情：“這個我哪數得過來，隻要你們得出來的賭法，本人都很精通。”

    又有人問：“你感到你有把握贏丁先生嗎？”

    黑豆伸出雙手，摸著萬香與千香的屁股嬉皮笑臉地：“我手有頭牌二牌，難道沒有把握嗎？”大家哈哈笑過，他又，“你們想想，他丁方才幾歲的毛孩子，我他娘的當賭王的時候，他還在他父親的腿肚子轉筋呢。我沒把握贏他，我來津幹嗎來了？我是來丟人現眼的，我是來用便幫你們澆花的？”

    黑豆的話完，滿場噓聲。

    黑豆卻不以為然，親親怡春樓的頭牌的嘴唇：“大家不要忘了，我是世上最大的莊來的，我同時掌握著頭牌二牌，我他媽的贏定了。”著用手拍拍萬香的屁股，“瞧見沒有，這還挺大的。”人群又傳來了噓聲，黑豆把手舉起來，，“大家靜一靜，我還有個秘密沒有呢，這個秘密就是，我不隻要把丁方給贏得提不上褲子，我還要把他老婆的內褲給贏過來。”

    端著酒杯的獨錘聽了黑豆的這番話，牙根都感到癢了。見過能吹的，還從沒有見過吹得這不要臉的，他都想掏出槍來對著他摟幾響，但是會長交代過，隻是來聽聽，不要鬧事兒。他往前擠了擠，問黑豆：“我黑賭王，你最好不要去內蒙，你去了，非得讓人家把你給揍死不可。”

    黑豆叫道：“敝人手有錢，有錢走遍下。”

    獨錘：“你去內蒙，人家的牛都死了，人家不會放過你的。”

    大家哄堂大笑，黑豆聽了這話，用手摸摸自己眉心的痣：“喲，這位兄弟的嘴真厲害，你是不是把自己的手給啃下來了，不定哪你把自己的鼻子也給咬掉，我真想把你的牙給敲下一顆來，然後打成頭去盜墓。”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獨錘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手，恨得伸手去掏槍，被旁邊的兄弟給按住了。這時，黑豆得意地吹起了口哨，雙手摟住萬香與千香的脖子，搖頭晃腦地：“我是最大的莊來的，我是來坐莊的，大家都要看清形勢，押我的寶，保證讓你們有寶。沒有錢的，有漂亮女人也可以押，我是來者不拒。”

    獨錘聽得難受，他叫著兄弟回去了。回到會所，他對趙敬武：“啦，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不要臉的。我見過吹的，沒見這能吹的。什玩意兒，摟著兩個妓女，滿嘴噴屎，要不是弟攔住，我就給他一槍了。”

    趙敬武拖著煙鬥，平靜地：“八斤啊，你激動什，你想過沒有，他黑豆來到津為什這張揚？難道他是在學丁方，丁方來的時候也是這囂張。”

    獨錘：“他比丁方囂張多了。”

    趙敬武：“我感到這個黑豆突然跳出來，還請了津衛的大亨們去參加記者會，他肯定是有來曆的，去查查他的底細，不能讓他破壞了咱們的計劃。”

    獨錘派人查了幾，最後通過遠在石家莊的親戚知道，黑豆在石家莊是個非常有名的老千，最大的愛好是泡女人。有一回，他看中了一個軍閥的妾，要用自己全部的家業賭那個女人，結果被人家差點打死，最後把他的家業全部給霸占了，可是他還是不改。有一次，他抽老千時被人家發現，當場對別人，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把自己的手砍下來，於是抽刀把自己的左手給砍了，等他跑了之後，大家才發現那是隻假手。至於他怎來的津，這個不知道，至於他擁有100萬大洋的賭本，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對女人舍得花錢，是存不住錢的……趙敬武點點頭：“明白了，咱們死活不跟丁方賭，看來他們找了個人來想著玩大千。我們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會長，我派人把他給做了？”

    “既然是租界請來的，他們肯定會想辦法保護他的安全，想殺他是不容易的，這個我們提前要想到。還有，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等他們形成了賭約，收取了各界的注資，在臨近賭約時，我們把他給抓過來，然後讓他披露周大年與租界的老千行為。”

    “會長，如果他躲在租界，我們又想要活的，怕是我們沒辦法在合適的機會把他給抓來。”

    趙敬武點頭：“這個我想到了。你去怡春樓想想辦法，既然他黑豆喜歡女人，讓媽媽去見見萬香，讓萬香對黑豆，租界等他贏了就會把他殺人滅口，勸他逃離，向咱們尋求保護，這樣的話，不就落到我們手了嗎？”

    黑豆向丁方提出挑戰，丁方隨後在報上做了回應。雙方約定，在衛皇大賭場協商賭局細節，簽訂賭約協議。周大年帶著十多位兄弟，來到丁方家，接他去衛皇大賭場。丁方與水萍正在那玩功夫茶，見周大年來了，丁方：“快快請坐，剛衝上新茶。”周大年坐下，水萍把洗茶的水杯夾起個來遞給他，又夾起個來遞給丁方。周大年嗅嗅，點頭：“好茶。”其實他的心思哪在茶上，而是在這次的協議上，“賢弟，你看我們是不是把賭局定在英皇大賭場，畢竟在租界相對安全些。”

    丁方搖搖頭：“周兄你想過沒有，把賭場設在租界，賭民出入不方便，這不利於大家的投注熱情。我們就設在衛皇，公開招注，全民參與，這樣才能贏得多。至於安全問題，這個讓莫德跟袁誠印去協調，我相信他們會重視這個問題的。”

    周大年點頭：“好吧，就在衛皇。”

    丁方把杯子的茶一口喝掉，盯著水萍那紅撲撲的臉：“你打扮得好看點，咱們讓黑豆見見，什才叫漂亮，什才叫頭牌。”水萍紅唇輕啟，齒如貝，委屈地：“先生，這話好難聽。”周大年考慮到黑豆那嘴就像糞坑，見著女人眼都伸手，怕到時候水萍去了會招肚子氣，：“賢弟啊，他黑豆領的是下九流的妓女，咱們何必跟他攀比這些？他是個色中餓狼，見弟妹姿國色，怕到時候滿嘴噴糞，讓弟妹受屈。”

    丁方笑道：“放心吧周兄，無論他什，我都不會生氣。”

    水萍呶嘴道：“先生，你是存心讓我難堪嗎？”

    鳳：“姐，咱不去！”

    水萍歎口氣：“夫君讓我去，豈能不去。”

    丁方對周大年聲：“我之所以讓夫人去，是加強我們之間的矛盾，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針鋒相對，這樣不容易引起大家的懷疑。”

    周大年拍拍丁方的肩：“賢弟，為難你了。”

    在臨出發前，周大年與丁方與水萍坐在車，他把身子往下縮縮，看看車窗外：“賢弟，我感到還是搬到租界住比較好，在外麵太危險了，咱們不知道趙敬武什時候對付咱們，就像上次我去市政府開會，要不是我坐黃包車，我的墳頭都長草了。”

    丁方：“周兄，難道咱們就處處被動，你就沒有想點辦法嗎？”

    周大年：“辦法是想了，還沒有合適的機會。”

    車子來到衛皇大賭場門前，丁方見門前堆著很多人。這就是賭博，輸的人總想贏回來，贏的還想再贏，他們是決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車子拐到了衛皇大賭場的後院，丁方與水萍下車，見周大年還在車，便喊：“周兄，到了。”三禿子帶著幾個人圍在車門前，周大年才肯下來，下車四處張望一番，低著頭匆匆地往後門走去。丁方見他就像做賊似的，差點笑出來：“周兄，你走這快幹嗎？”

    周大年：“賢弟啊，外麵不安全啊，不定哪兒就有支槍對著咱們，心才駛得萬年船。以後你也不要過於粗心大意，你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也要對弟妹負責才是。”

    水萍：“周兄得是，先生你應該聽勸。”

    丁方搖頭：“生死由命，富貴由，我才不管這些呢。”

    大廳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賭壇的元老，還有各行各業的老板。在津衛，每次豪賭都不隻發生在牌桌上，而是在於大家的參與。黑豆坐在萬香與千香中間，正在那跟大家吹，當他回頭看到周大年與丁方來了，立馬站起來，但眼睛卻盯著水萍呆住了。水萍的頭發盤著，上麵別著個藍熒熒的卡子，耳垂上吊著翡翠的耳墜，白皙的臉上稍施粉脂，顯得白透紅。兩道彎眉下是明亮的眼睛，眼皮是多雙的。她身上穿著件石榴紅的旗袍，腳上穿著高跟皮鞋，手握著古銅色的坤包，包上的寶石發出詭異的光澤，整體看上去莊重而不呆板，媚而不妖。

    黑豆沒想到下還有如此姣好的女人，他有些忌妒了，對丁方：“丁啊，這位姐是哪個樓上的頭牌？要不咱換換，我用兩個換你這個，怎樣？”

    丫鬟鳳聽了，叫道：“你吃了屎啦，話這難聽。”

    黑豆：“喲，這妞還挺辣的，我喜歡。”

    周大年忙：“黑豆先生，這位姐是丁先生的夫人水萍。”

    黑豆：“喲喲喲，原來是丁夫人。這下好了，到時候咱們在賭博協議寫上，我要用我的命賭你的夫人，如果我輸了，我把頭割下來你當尿灌，如果我贏了，你把夫人送給我，我以後把她當祖奶奶養著，我一輩子都孝順她，以後我用嘴給她洗腳。”

    水萍的臉漲紅了，用手去扭丁方，示意他該話了，丁方笑著：“黑豆，你的意思是想用你的腦袋換我的夫人？實話，我家沒有養狗，就算養了我也不會把你的腦袋喂狗的，又沒有肉，你的牙還這硬，不定會咬傷了我的狗。所以呢，我是不會跟你賭這個。不過呢，如果你肯跪倒在地上，叫我三聲爺爺，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黑豆湊到丁方跟前，可憐巴巴地：“丁先生，這樣吧，那10%我讓給你，隻要你把夫人讓我一個晚上。”

    周大年聽到這嚇了一跳，心想這黑豆也他娘的太好色了，竟然見著美女就忘了自己的責任，竟然在這出10%的事情。他瞪眼道：“黑豆，你是來找丁方挑戰來了，還是來找女人來了？”

    “實話，要是沒有女人，我就不來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