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神

    上對袁誠印太好了，周靚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了個大胖子。袁誠印晚年得子，高興得就像個孩子似的，又蹦又跳，把守門的大兵給抱起來轉了兩圈，把人家暈得不行。幾個姨太太表麵上高興，但心還是忌妒，甚至盼著這個孩子死掉。

    袁誠印找了津衛0個文人到府上寫請帖，邀請津衛各界名流前來赴宴。作為津衛最有實權的領導，他明白這個孩子是雙喜臨門，因為舉辦賀宴，將會得到一筆可觀的收入，應付一下挪用的軍費，以緩解燃眉之急。

    當周大年聽周靚生了個兒子，他並沒有多欣喜，因為之前的事情，他知道袁誠印是不會在乎老丈人的死活的，不但不在乎，還可能幫著別人對付他。周大年想利用這個孩子賀宴，把趙敬武給幹掉，隻有把他除掉，自己才真正地安全，再也不受租界要挾了。

    他惡狠狠地對丁方：“賢弟，機會終於來了。”

    丁方點頭：“是的，這是最好的機會。”

    周大年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地：“賢弟，我們怎行動？”

    丁方想了想，：“從刀會去往督軍府有兩條路，我們在這兩條路都埋伏好人，見到趙敬武的車就向他開槍。不過，周兄知道派空車在前，坐黃包車在後，想必他趙敬武肯定也會想到這些。如果這樣，我們怎應對，得提前想好。”

    周大年：“賢弟得對，他趙敬武從個痞子混到現在的地位，期間有多少人想把他殺掉，他現在仍然活著，這就明他把自己的安全想得非常周到。這樣吧，我再派些人混進黃包車隊，讓他們密切地觀察，以防漏掉。”隨後，把三禿子叫來，跟他策劃謀殺方案。三禿子聽要殺趙敬武，脖子頓時縮進領子：“老板，能成功嗎？我感到這事有點兒懸。”

    周大年瞪眼道：“你他媽的什呢？這件事必須成功，如果謀殺不成，他趙敬武肯定瘋狂地報複咱們，那我們的命就懸了。”

    三禿子低下頭：“老板，您吩咐就是。”

    周大年倒背著手來回踱著步子，：“你今就派幾個兄弟，密切注視著刀會的動向，然後給兄弟們開個會，到時候誰把趙敬武打死，我獎他二百塊大洋。對了三禿子，你跟著我時間也不短了，這件事情過後，我在租界外給你買個院，再找人做媒給你娶房妻子，以後就可以過安穩日子了。”

    三禿子用力點頭，但心中卻想：娘的，這話都了幾年了，至今也沒見落實，我他媽的聽到這話都想吐，不過他還是：“老板，事情辦完，我可去找房子啦？”

    周大年：“好，去找兩套房，我也搬過去住。”

    三禿子點頭：“老板，您就請好吧。”

    當趙敬武收到督軍發來的請柬之後，他盯著那片紅紙沉思了許久，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他袁誠印的命這好，竟然晚年得子。看來，周大年這個嶽父還真當住了。他獨自來到樓下的花園，在麵用石子鋪成的徑上來回踱著步子。獨錘湊過來，：“會長，聽督軍送來了請柬？”

    “是啊，周靚生了個兒子。”

    “這下他袁誠印不發財了。”

    “這是曆來的規律，當官的家死人都發財。”

    “他媽的，像袁誠印這種人，也配有兒子。”

    趙敬武突然問：“八斤，最近周大年有什動靜嗎？”

    獨錘：“會長，這段時間周大年很平靜，據他們招集了0多人，每都去射擊俱樂部玩，看來這些人是用來對付咱們的。”

    趙敬武笑了：“看來，他周大年出息了，敢於麵對現實了。”

    獨錘：“就他0多個人，怎能跟咱們刀會比呢。”

    趙敬武：“八斤，去準備些禮品，然後讓司機去修車，明去督軍府慶賀去。”

    獨錘：“會長，咱們的車沒毛病啊。”

    趙敬武眯著眼睛，輕輕地呼口氣：“沒有毛病，讓司機找點毛病，去修理廠放下車，明8點把車給提回來。”

    由於馬上就要謀殺趙敬武了，周大年的心情很是複雜。他趙敬武從老家一路追到津，這多年來，他活得如履薄冰，每都得花大量的心思考慮自己的安全問題，不得不抱著租界的大腿，低調成孫子，像狗那樣活著。如果把趙敬武給除掉，從此他可以在津任何地方去住，可以去任何公園散步，生活的空會變得無比的遼闊，他怎能不激動呢。

    周大年一夜未睡，大早晨的就把三禿子叫來，問趙敬武那邊有情況沒有，三禿子想了想：“老板，沒有什情況，隻是昨下午聽兄弟，趙敬武的車送到修理廠去了。”

    “什，他的車送修理廠了？”

    “是的，我聽這件事後，就派人去修理廠調查了，回來的人，車子沒有大毛病，是排氣管掉了。”

    周大年想了想：“排氣管掉了，為什現在掉？”

    三禿子：“老板，這個，誰也不知道啥時候掉。”

    當丁方來到後，問準備得怎樣了，周大年起趙敬武去修車的事情，丁方嚴肅地：“周兄，我認為這時候去修車，並不單純是修車。”三禿子問：“丁先生，您這話就不對了，修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咱們的車大多數是租界搞來的，聽他們把打下來的廢車給重新噴噴漆當新的賣給咱們，然後他們再辦修理廠來修，賺第二份錢。要不德國人開的那家修理廠這忙啊。”

    丁方：“三禿子，考慮問題不能從咱們的角度出發。他趙敬武是什人，以我的判斷，他把車子送修，然後讓別人把他給捎到督軍府，這樣在路上多安全。那，我們安排的人不就白等了。”

    周大年拍拍頭：“對啊，完全有這種可能。”

    丁方：“那你們認為，他坐誰的車最保險呢？”

    三禿子：“坐警察廳的車最保險。”

    丁方：“他是去向督軍祝賀喜得貴子，肯定備了很多禮品，我認為他可能會對督軍，我的車送修了，能不能過來接我一下？你們想想吧，督軍想到禮品的事情，也得去車接吧。如果督軍的車正好在家，他肯定派去接趙敬武，如果不在家，也可能誰先去了，讓他們的車去接。看來，我們今的活動，有點麻煩了。”

    三禿子：“要是趙敬武坐督軍的車，我們怎辦？”

    周大年惡狠狠地：“他趙敬武今就是坐總統的車，也要給我把他幹掉，媽的，我再也受不了這份壓力了，再這樣下去，我他媽的非得崩潰不可。”

    三禿子：“那我們哪知道他坐誰的車去？”

    丁方：“很簡單，一會兒周兄給督軍打個電話，就咱們的車送修了，讓他來接一下。如果他車派出去了，極有可能就是去接趙敬武了，那如果我們在從刀會去往督軍府的路上發現了這輛車，向他開槍，就沒有問題。”

    他們在那焦急地等著，誰都沒有話。周大年心忐忑不安，如果問早了可能車在家，如果問晚了，怕來不及通知埋伏的兄弟。當8點剛到，周大年就摸起電話接通督軍府：“老袁啊，我大年啊，我的車去修了，能不能派車來接我一下。”

    袁誠印：“他媽的，你們的車早不修晚不修，非得到給我兒子慶賀時去修，我的車已經派出去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周大年：“我備了些禮品，你的車去哪了？什時候回來？”

    袁誠印：“趙敬武他的車送修理廠了，讓我派車去接，我估計回來早不了，你想辦法吧，這可是你外孫的賀宴，你得早過來幫著我接待大家。”

    放下電話，周大年對丁方：“賢弟，你的判斷是正確的，他趙敬武果然玩這一手。三禿子，火速通知兄弟們，當督軍的車往回趕時，一定要把他給打爛。”等三禿子開車走後，周大年對丁方：“咱們怎去？既然咱們在策劃謀殺趙敬武，也不排除他趙敬武會策劃謀殺咱們。”

    丁方：“給莫德打電話，讓他來接咱們。”

    周大年搖頭：“不行不行，他不會來的。”

    丁方摸起電話接通了莫德：“莫德先生，今去督軍家參加宴會，您就不用準備禮品了，我跟周兄已經幫您準備好了，您過來拉著我們，順便把您的禮品帶著，咱們也好在車談點事。”

    莫德在電話：“好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丁方對周大年：“周兄，你是孩子的姥爺，送多送少也沒關係，以後的時間還長嘛。先把你的禮品拿出幾件來送給莫德，咱們蹭個安全車。”

    周大年笑道：“賢弟啊，我真服你了。”

    等莫德的車來後，他們拉上禮品，擠在車奔往督軍府。路上，莫德：“這袁誠印還挺能的，我以為他不行了，沒想到還整出兒子來了。”丁方笑道：“這就叫做寶刀不老。”因為這番話關係到周靚，周大年不好插嘴。其實，他的心思也不在這些話上，而是在於這次的謀殺，他既擔心著謀殺失敗，還憧憬著謀殺成功之後那些自由的空間，所以，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他們剛到督軍府門口，就聽到遠處傳來密集的槍聲，莫德吃驚道：“怎會有槍聲？不會是有軍隊攻進津了吧？這太不安全了，要不我們還是回租界吧。”丁方忙：“您聽錯了吧，這分明是督軍府放的火鞭啊。您想啊，他督軍晚年得子，心能不高興嗎？能不可著勁地放火鞭嗎？”

    莫德：“聽著不像火鞭。”

    丁方笑道：“聽我家老爺子，在戰場上有兄弟犧牲了，他們沒有火鞭，都會把槍舉起來朝鳴槍。我家老爺子還，如果他們取得了勝利，也會朝鳴槍祝賀，他督軍以槍代鞭，為何不可？”

    莫德點點頭：“的也是。”

    周大年當然明白，那陣槍決不是火鞭，肯定是三禿子他們動手了。他心在，趙敬武啊越敬武，你再聰明，不是也沒逃過這劫。你以為你借督軍的車就沒事了。想到這，他把手摁到丁方肩上，用力握了握，表明對他的感激。

    他們的車開進督軍府，見院已經停著很多轎車了，人來人往地非常熱鬧。副官走過來，對莫德：“大家請到客廳。”他們隨著副官來到客廳，周大年四處瞄了番，沒有看到趙敬武，他感到事情已經成功了，他對丁方：“賢弟啊，今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你給大家玩個魔術助助興吧。”

    大家聽玩魔術，都聚攏過來。丁方：“好吧，大家看好了。”他把袖子卷卷，讓大家看看他的手，然後對莫德：“還得用用您的帽子。”莫德摸摸光腦袋問：“丁先生，是不是又變老牛吃嫩草？”

    “你猜對了。”丁方。

    袁誠印笑道：“你提前告訴我這是誰的畫？”

    丁方：“哈哈，這張畫出自我夫人之手。”

    他著用左手頂著帽子，右手握著帽簷，猛地把帽子扔出去，左手便有個畫軸。他把畫軸遞給袁誠印，然後把畫打開，大家看到麵是兩頭大牛，還有頭牛，牛的脖子上套了個黃色的環。由於袁誠印的心情好，點頭：“畫得不錯，我收藏了。”

    丁方：“慢著慢著，提好了。”

    袁誠印：“就不用再解釋了吧，就畫的我們三口子嗎。”

    丁方把雙手捂到牛的脖子上，然後猛地把手握住，手便有了個金鐲子，大家不由陣陣叫好。丁方：“這是我送給貴公子的禮物。”袁誠印接過來：“丁先生，敝人十分感謝您的禮物，以及您給這次宴會帶來的熱鬧氣氛。”

    有人吃驚道：“你們快看，牛脖子上的金環沒有了。”

    大家再去看畫，發現牛脖子上的環真的沒有了，就像從來都沒有過似的。大家盯了會兒畫，然後發出熱烈的掌聲來。就在這時，有個兵跑進來報告：“督軍大人，出事了。”

    大家頓時靜下來，袁誠印慢慢回頭：“出什事了？”

    大兵：“您的車半路上被槍給打了，打成馬蜂窩了。”

    袁誠印吃驚道：“什什，車被打了，趙敬武呢？”

    大兵：“不知道。”

    袁誠印叫道：“媽的，反了，我的車也敢打，副官，你馬上帶人去看看，是誰這大膽敢打我的車，把嫌疑人都給我抓來，娘的，敢打我的車。對了，如果趙敬武受傷，先把他送到醫院。媽的，太大膽了，敢打我的車。”著，他回頭意味深長地瞅了眼周大年，用鼻子哼了聲，轉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