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在從前,陳靖用這種輕蔑的質問語氣和他話,楊軒定然瞬間進入炸毛狀態。
陳靖有什權利輕視他——在以前,他和陳言之間的關係是兩人之間的私事,陳靖卻總是用蔑視的姿態對他,好像他是低了他們一等的賤民,合該對他們頂禮膜拜順從他們的心意,要是他沒有那做,那便是罪該萬死了。
而那時候,他周圍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是被包養所以才得以成名,對於別人這般篤定的認定,以及他們當麵或者在背後的輕視的調侃或者辱罵,他甚至也沒有任何辦法去澄清或者反駁。如果他反駁別人的認定,大約得到的,也不過是諸如——“做/婊/子又想立牌坊,明明得了好處卻不承認”“明明是事實卻不承認,好像誰不知道似的”這些嘲弄的回複。
無論如何,他都隻能忍了。甚至還要含笑以對。做到別人無論什,都能穩如磐石,這樣倒能得到別人一句“穩得住氣”的評語。
鬱悶和憤懣就像發酵的秸稈,不斷形成可燃燒氣體,隻等著有一遇到外麵的空氣和火光就爆炸開來。
陳靖就是那總去點燃他的火,每每兩人相遇,他就會爆炸一回。
爆炸一回後就又泄了氣,他也時常反省自己,他為什要和陳靖發生那些衝突,其主要原因,也許是陳靖是陳言的大哥。外人那瞧不上他,他尚可以忍住,但是他忍受不了陳言的家人那。陳言的家人那,會讓他聯想到陳言的心也許也是那想的。
此時和陳靖再次相對,楊軒發現陳靖並沒有改變過對他的看法,甚至在對著他時,擁有比從前更多的排斥。
楊軒從沒有想過他是一顆要靠著陳言才能生存的藤蔓,而即使他真是藤蔓,他寧願自己在地上在泥土打滾蔓延,也絕不願意纏繞著別的大樹往上爬,他雖然渴望上麵的陽光和空氣,但他的尊嚴,比那些陽光空氣來得珍貴。
他從時代軒言解約之後,楊軒工作室發展得很不錯,從時代軒言出走後,他這三年接活比以前更多,加上他的名氣的積累,人脈的積累,唱功舞台功力和演技等等的積累,以及金錢的積累,投資眼光的積累,都讓他進入了事業發展最黃金的時期,這時候的他,大約該是最有底氣的他了。
但陳靖看不上他,依然是看不上他。
要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氣,他一定難以接受。
不過他現在卻已經能夠平心靜氣地和陳靖接招了。
主要原因,並不是他已經證明了自己不靠陳言照樣發展得很好,隻是他明白他想和陳言以後在一起,他就不得不麵對陳靖的問題,這關乎他的一生。隻是和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嗆聲,於解決事情毫無幫助。
“ay的事情,我非常抱歉,以後我會更心一些,再不會讓她受傷了。她腿上的傷,好了之後會再去做除疤處理,希望不會留下痕跡。”楊軒非常誠懇地道。
他滿臉愧疚,就差給陳靖下跪了。
陳靖沒想到他居然這樣道歉了,以前他讓陳言生病,可沒有聽他道歉過。
陳靖因他這道歉措手不及,但他卻不會因此就真原諒楊軒,或者對他改觀,他:“你還是不要接近ay和陳言地好,你現在又是缺什了,跑來和陳言糾纏?”
楊軒看著他:“我希望能和陳言在一起,大哥,希望你能夠接受我。”
“哈!”陳靖簡直像見鬼了。
楊軒繼續道:“我知道我以前和陳言在一起,我們之間很多事情,都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不過,以後真的不會了。”
陳靖冷笑著:“你別在這自自話了!你是大明星,到時候又出了什你是gay的新聞,是不是又要陳言去開一次發布會替你澄清?我家老爺子上次就被氣死了活不過來了,你這折騰陳言,我是不可能因此氣死的,到時候不管陳言怎,我都會把你那些陳年黑料曝出去,讓你以後再也別想在娛樂圈混了,我看誰敢站出來幫你洗白!”
陳靖麵目冷峻,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凜然而陰沉的氣息,讓人心驚膽寒,和剛才抱著ay哄的溫柔男人就像不是同一個人。
但楊軒卻並沒有因為他的威脅而產生恐懼,隻是震驚地看著他,“伯父是因為……”
陳靖冷眼瞥著他,麵目上的厭惡毫不掩飾,“怕陳言心理負擔過重,我不在他麵前提老爺子的事,但你作為罪魁禍首,你這三年倒是過得不錯,你就沒有一點良心不安?現在還跑回來糾纏陳言?”
楊軒皺著眉頭,一時難以發聲。
他知道陳家老爺子是在陳言開發布會之後生病住院然後去死的,但他一直以來並沒有將這兩件事直接聯係起來。
楊軒感到難以呼吸一般,他怔怔站在那,渾身僵硬。
陳靖走到他麵前來,伸手擰住了他的襯衫領口,瞪著他:“你最好別再出現我陳家人麵前,不然……”
楊軒對於他的話難以出聲,人死不能複生,他想他真的欠了陳言太多。
“大哥,你來,怎沒有事先和我一聲。”陳言的聲音從門口飄進來,他來到兩人跟前,抬手抓住陳靖的手腕,“好了,放開了。”
陳靖瞪著他:“你真是狗改不了□□,以前吃的苦頭不夠,是不是!一在他麵前,你就六親不認了,隻認他?!”
老爺子過世後,陳靖的脾氣比以前好了不少。
雖然老爺子在時,陳家的事情主要便是由他了算,但即使如此,上麵有老爹,和沒有老爹了,依然不太一樣。
老爺子沒了,他就是陳家的大家長了,比起增加威嚴,對他來,更多的是有母親要照應,有弟弟要照看。
老爺子的死,給陳母帶來的打擊並沒有給陳言帶來的大。
對陳言來,不隻是有打擊,更多是他的負罪感,他在老爺子過世後,一度消沉了很久。
看他那個樣子,陳靖不僅不可能朝他發火,反而要擔心他想不開了,所以脾氣不得不變得更好一些,以學會安慰人。
他真有很久沒有這口不擇言地罵陳言了,此時看到陳言依然偏袒楊軒的樣子,他就怒火中燒。
但這怒火,比起是氣陳言替楊軒話,其實是氣陳言不知道愛護自己。
不知道陳言到底聽了多少去,以前總會和陳靖對著來的他,此時也任由陳靖發泄了,陳言把陳靖的手從楊軒的領口抓了下來,:“楊軒受了傷,傷口才剛長好,你別讓他又把傷口崩開,那他就真要住在我這不走了。”
陳言居然有心思開玩笑,陳靖對楊軒受傷毫無同情,他:“他那沒良心,活該。”
陳言推了陳靖兩下,:“好了,好了。”
陳言去看楊軒,楊軒站在旁邊一臉沉重,頗有些逆來順受的感覺在,不過他此時不隻是想逆來順受,而是腦子心口上都被沉重的大石壓著,讓他不知道要怎才能搬開這大石以喘口氣。
陳言看他這樣,也不知道該什好。
ay出現在門口及時解救了三人之間怪異的氛圍,ay看到了陳言,在保姆的懷就朝他伸手要他抱:“拔拔,白白來了。”
ay腿受傷,家便沒讓她走路,陳言過去將她一把抱住,歡喜地讓她親了一口自己的麵頰,:“寶貝,今有想我嗎?”
“想。”ay回答著,又:“拔拔,你工作辛苦了,我可以給你捶捶肩。”
陳言哈哈大笑,:“等你的腿好了再吧。”
楊軒之後坐立難安,他寧願陳靖再把自己罵一頓,或者陳言罵他一頓也好,不過卻沒有誰和他浪費口舌了。
他坐在客房翻看劇本,吃飯的時候,保姆上來叫他,他實在沒有胃口,便:“我還沒有餓,先不去用餐了,謝謝。”
保姆畢竟是要看主家臉色做事的人,比較敏感,她即使之前不知道楊軒和陳靖不對付,此時也該知道了。
她以為楊軒不願意下樓用餐是因為會和陳靖對上,便好心地道:“要不,我端到您房來。”
楊軒受傷之前就經常來陳家,每次在給ay陳言帶禮物的時候,也幾乎都會給這個家的傭人保鏢們帶點禮物,他住在陳家養傷之後,陳勉時常帶東西來,楊軒給這些傭人的好處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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