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城又恢複了昨日的喧囂，與昨日不同的是，百姓忙碌之餘多了個閑聊的話題。

    “聽了嗎，今日起青城要實行宵禁了。”

    “怎沒聽，一大早告示就貼出來了，是近來夜間時有盜竊之事發生，官府打算實行宵禁，同時加派人手夜間巡邏，好事啊，最近不太平，是該管一管了。”

    “可不是嗎，前幾劉老漢家還丟了兩吊錢，都去縣衙報案了。”

    “噓，點聲，劉老漢家的事啊，多半還是家賊幹的，鄰間都心知肚明，你住得遠是不知道，他家那個兒子……”

    秋生沒去看告示，但走了一段路還是把事情來龍去脈聽了個大概。平常青城能當聊資的事本就不多，這則宵禁公告應當是能討論上幾了。

    聽得差不多後，秋生不覺加快了腳步。雖傾樓是允許上午不去上工的，但秋生覺得像自己這勤快的夥計，當然得早些去候著，所以一亮就起了床，務必在早飯前趕到傾樓。

    如願以償的喝了兩大碗白粥，秋生隻覺精氣神都漲了三分，美好的一理當這開始。

    這人啊有事忙時嫌累，閑下來又常恨無聊。

    無所事事的秋生坐在青樓門前的石階上，看著旁邊幾個孩玩抓梅遊戲，遊戲還有個俗名——撿雞屎，這名字真是不能再俗了。

    看著孩將手一顆石子拋到空中，然後迅速撿起地上一顆石子，再接住先前拋起的石子。遊戲很簡單，幾人玩得專注，絲毫不曾注意旁邊還有人看得入神。

    秋生入迷了，完全忽視了周圍的一切。心神隨著石子拋飛，隨著石子落地，隻覺每顆石子的起落滾動，都格外攝人心魄，個中趣味絲毫不輸曾看過的那本《風俗演義》。

    新的一局開始，一個孩將所有石子拾起，再一把撒落，石子落地靜止的那一，秋生眼立時倒映出其中三顆石子，大形狀、顏色以及彼此方位，各種念頭紛紛浮現腦海，秋生隻覺心神一震，仿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屋簷有兩隻麻雀將將躍起，在空中翅膀還沒完全打開。遠處追逐的稚童一腳踩在凸石邊，將被絆倒而不自知。而這時，秋生心頭突然湧現出一個念頭，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下一刻秋生眼中恢複了往昔的神采，頭頂兩隻麻雀咻而起飛，遠處傳來孩的哭鬧聲。

    晃了晃腦袋，有點暈。

    “難道生病了？馮老爹千萬保佑，我可沒錢抓藥啊。”秋生自語。

    大概是沒睡好起太早，秋生決定找個地方補個覺。

    王大富的爹據早年就是青城一害，為禍鄉的事情沒少幹，王大富從性情隨他爹，如今也算稱霸了兩條巷子，某種程度上算是承了父業。

    前不久朋友介紹自己加入了鐵拳會，鐵拳會王大富還是有所耳聞的，大概有個七八條漢子，算是青城江湖底層的一個幫派。開始王大富自然不屑，自己也有幾個道上的生死至交，聚起來五六人隨便叫個什幫啊堂啊的，能比那勞什子鐵拳會差？

    但隨後王大富猶豫了，隻因那朋友鐵拳會搭上了大關係，會的頭目袁三狼與縣衙宋大人有些來往，如今正在招募人手。

    這下由不得王大富不慎重考慮，出來道上行走，得罪了哪路英雄好漢都不打緊，唯獨官府是萬萬得罪不得，別自己這樣螞蟻般人物，就連外麵那些個大門大派，據都要對朝廷好生巴結。如今那鐵拳會既與縣尉大人搭上線，那幫會興盛可不就指那什待了嗎？自己早入了會拜了把子，也算元老人物，晚幾人家可就不見得收了。

    王大富心一番計較後，果斷在鐵拳會斬了雞頭燒了黃紙，多了一眾弟兄，走在街上底氣都足了三分。

    入了鐵拳會，上頭也沒派下什事，隻被吩咐在家老實呆幾，往後有大行動。開始王大富還激動地睡不著覺，幻想著如何闖出一番名堂，出門也規規矩矩，讓周圍人紛紛懷疑自己改了性子。不過等這股火熱勁兒一過，隻覺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

    沒有樂子的江湖與農田有什區別？

    於是一大早，王大富迫不及待出了門往傾樓走。

    一路上王大富安慰自己：“喝點酒出不了什亂子吧？大不了贏了之後那二十壇等過幾再帶人來喝，今就自己一人，老大不會知道的。”

    “嘿，夥計醒醒。”

    “還記得我嗎，昨我和薑成有個賭局，當時你也在場的。”

    秋生正趴在桌子上打盹，也不知睡了多久，如今被一陣敲桌子聲吵醒，不鬱悶是假的，但也不好表現出來，以一個夥計的身份回應了兩句，起身去後院找薑成。

    薑成得知消息卻樂了，心道正缺個理由會會他，如今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二話不前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