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回到桌邊的時候臉色並不怎好看，如果他沒有發現，最多隻會覺得迷惑或失望，像現在這樣反而說明他的那條線索是有下文的，隻不過不是他想要的那種。

    大量書本被攤開，許多被放在木製的三角形架子上，這是為了方便需要同時多本書籍的人所準備的書架，也是灰袍們最早學會使用的工具之一。

    長夏現在正埋首於書籍形成的屏障，一頭白發隨著她的目光左右搖晃。在察覺到起司靠近後才緩緩抬頭。

    “你找到了什？”

    長夏還沒開口，起司已經先問出了這句話。一般來說這意味著他是更沉不住氣的那個，不過無所謂了，眼下的詭異狀況已不是忍耐力比試的時候，剛剛所見的情況令起司想要更全麵的了解事件。

    長夏並沒有責怪同門的急切，她的臉上雖沒有著急的樣子，手翻書的動作卻比平時快了三分，如果不是有什無形的力量催促，耐性已經好的可以在熱沙靜坐的女法師怎會打破自己的步調？

    “這些書屬於同一條脈絡。它們涉及的範圍很廣，但隱隱確有相關之處。我找到了三處相互有關的引用，和兩處類似補充說明的內容。”

    三處引用，兩處說明，嚴格來說這尚且不足以斷定這些書都來自同一個來源。長夏會認為它們之間的確存在著聯係，也是加上了對眼前情況分析後得到的判斷。

    這判斷武斷嗎？並不。因為它是一個灰袍法師的判斷，所以在她陳述了依據後，起司沒有絲毫質疑的想法。

    “這些書已經在這放了很久了。之前我拿書的時候沒有注意，它們下方的木頭都有與尺寸對應的下沉痕跡，沒有十幾年的擠壓不會這樣。我還和這的其它書本做了對比，一些書留下的痕跡尚且沒有它們重。所以它們不僅早就在圖書館，還一直沒有挪動過位置。”起司沉聲說道。

    他的解釋比長夏的長和複雜，因為他所負責的線索雖然看上去更直觀，卻令人更加無法相信。如果它們早就在這，為何兩人對此都沒有記憶？

    “有兩種可能性，要這些書我們都看過，隻是出於某種原因，比如記憶消退或魔法影響，將其忘記了。考慮到它們的數量，這並非不可能…”長夏輕聲訴說著自己對於這件事的猜想。

    “要是我們根本沒看到過這些書，自然不會留有它們的印象。如果它們在書架上留下的痕跡沒有問題，那就是當時的我們因為某種原因被誘導著忽略了它們。”

    起司接著她的話快速說道。這兩個可能性並不是多難以想到的，卻最有可能導致了眼前情況的發生。然而不論是使得他們忘記書本的內容，還是讓他們忽略這些典籍，都需要一個動機和理由不是嗎？放眼整個灰塔，誰有這樣的動機和理由呢？

    “你們在這幹什？”聲音，如同銀質的錐子那般冰冷。那種銀質透骨釘是用來專門獵殺吸血鬼的武器，有時也會作為弩箭的彈藥使用。如果一個人說話的時候讓人聯想到它，可見這聲音所具有的穿透力和寒冷。

    起司轉過頭，看到了一身鎧甲，本來跳下了樓梯的銀匠。太陽會再度升起，人隻要沒有受傷，自然可以再從樓梯走上來。如果不是灰塔的圖書館中禁止一切粗魯的舉動，起司相信對方也不會用話語和自己打招呼。

    事實上，銀匠在說話的時候，已經用一把十字弩對準了起司的後心。十字弩的彈藥，自然是純銀打造的箭失，箭失的頂端被做成了十字開花的樣式，內側還帶著倒鉤，被這樣的利器射中，想不死都很難。

    “反正不是在商量怎做箭靶。”對用武器指著自己的人，起司一向沒什好感。何況銀匠的舉動不是出於恐懼的自衛，而是基於暴力的威脅，兩者之間的區別猶如太陽和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