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俱不吭聲，其意不言自明，杜慎言瞧瞧夏姌的照片，再瞧瞧眼前這幾位朝夕相處的同事，陡然嗬嗬笑了起來，搖頭道：“你們也未免太看重我杜慎言了，好吧，我坦白講，其實我心裏也不是沒有這方麵的打算，如果，我是如果，如果真有一，公司因為種種的原因，將我調離咱們這個營業部，在不在新華美都沒關係，我都會極力舉薦謝春芳擔任你們的營業部經理，等等，等等，你們先聽我完，謝春芳比你們的年紀都大，做事也很穩重，無論什麽樣的客戶，她都能應付得來，我相信她來擔任這個經理，應該比我做得更好，我想你們大家都沒意見吧！”
“我有意見！”杜慎言話音未落，謝春芳已是道：“杜哥，我隻代表我個人，如果你離開營業部，我肯定也不幹了。”杜慎言頓感詫異，問道：“為什麽？”謝春芳道：“不為什麽，反正我就是這麽想的。”她這邊還沒完，陳進步、範詩潔和潘怡馨幾乎同時開口道：“我們也是這麽想的？”杜慎言足足愣了半晌，失笑道：“你們想幹嘛？想造反嗎？開什麽國際玩笑？新華美又不是我家的，我離不離開，你們幾個跟著湊什麽熱鬧，咱們這個營業部，雖地點是差了點，但也還能將就將就，現在外麵是個什麽世道？連好多大學生都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噢，你們不幹就不幹，真準備喝西北風呀？”
陳進步甕聲甕氣的道：“現在的工作是不好找，不過我也不是非新華美不可，到哪兒還不是賣力氣，杜哥，要不我就跟著你吧，咱們合起夥兒來做買賣。”杜慎言想起剛剛自己向殷南珊表忠心的情形，不禁啼笑皆非，道：“做什麽買賣，這年頭有什麽買賣好做的，江南皮革廠的老板都跑路了，你真以為張張嘴巴，買賣就能從上掉下來？陳進步，你簡直就是異想開，別胡鬧了好不好？”潘怡馨咯咯笑道：“喲，杜哥還知道江南皮革廠，街邊的廣告聽多了吧。”杜慎言亦是笑道：“甭管是不是廣告，反正我就對你們，千萬不要心血來潮，再我不還在嘛，公司也沒要辭退我，你們就跟這兒瞎起哄，得得得，都趕緊給我下班，有什麽話咱們明再。”
陳進步嗬嗬笑道：“那行，明就明，今杜哥也累了，咱們就都走吧，杜哥，你還沒吃飯吧，要不要到我家去喝兩杯？”杜慎言擺擺手，笑道：“謝謝，謝謝，今還是算了吧，我剛回來，還有幾份報表要做，哦，謝春芳，你把這幾的流水賬拿給我。”等到陳進步等人相繼離去，周圍頓時消停下來，謝春芳取來日常賬目，交給杜慎言，然後也跟著出了門，杜慎言稍稍理了下思緒，這才打開電腦，調出電子表格，兩根食指十分笨拙的按著鍵盤，將各項數據一筆一筆的輸入進去，過了大約十來分鍾，忽聽門外響起腳步聲，杜慎言抬頭望去，竟是謝春芳去而複返，手裏還拎著兩隻方便袋，不覺感到詫異，謝春芳笑著跨進門來，放下方便袋，道：“杜哥，我買了兩份盒飯，你先吃點兒吧！”
杜慎言問道：“你沒回家？”
謝春芳一邊攤著報紙，一邊笑道：“我現在就是一個人，早點兒回去，晚點兒回去也沒什麽差別。”杜慎言走過去，瞧著兩份盒飯裏的紅燒肉和雞腿，也不禁食指大動，肚子咕咕的亂叫，所以並不客套，拿起筷子，便即大快朵頤起來，謝春芳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將自己那份雞腿，夾到杜慎言的跟前，杜慎言嘴裏咬著塊肉，口齒不清的又問：“咦，你做什麽？你幹嗎不吃？”謝春芳挑了幾根豆芽，拌著飯吃，笑道：“我不喜歡吃雞腿，你多吃點兒，這裏還有紫菜湯，我來幫你泡開！”杜慎言連忙放下飯盒，伸手攔著她，笑道：“行行行，你快坐著吃，我自己來！”著，他取來水瓶，撕開紫菜湯的包裝，然後往裏倒水，謝春芳瞧著他，忽然輕輕歎了一聲，道：“杜哥，你那會兒的如果，恐怕不是如果吧！”
杜慎言不禁一愣，笑道：“什麽如果，哦，你我要離開營業部的事嗎？”
謝春芳點點頭，道：“你別騙我，我看得出來，你是有這個打算的。”
杜慎言將水瓶放了回去，捧起盒飯，又吃了幾口，道：“謝春芳，我的也是實話，離不離開營業部，我自個兒心裏也沒底，咱們幾個人中間，其實最適合做這個經理的是你，陳進步性子太直，範詩潔和潘怡馨又太年輕，隻有你能撐得住場麵，倘若我真的離開這裏，我希望你能接班，繼續好好的做下去，你也不用擔心，金總那兒你又不是不熟悉，將來有了什麽困難，他不會不幫你的。”謝春芳似乎沒了胃口，端著飯盒發了一會兒呆，接著搖搖頭道：“杜哥，我不會做這個經理的，倒不是我擔心什麽，而是我不願意！”杜慎言不解，再次問道：“為什麽不願意，營業部經理的收入，還是可以的呀，你現在”
謝春芳微微笑著，打斷他道：“不是收入的事情，我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你們都知道，老公已經死了，孩子也過繼給了別人，就剩下我自己，所以我也沒有什麽牽掛，更沒有什麽負擔，杜哥，我想跟著你幹！”杜慎言失笑道：“謝春芳，怎們你們幾個都跟商量好似的，陳進步這麽，你也這麽，我連我的將來都不確定，你們跟著我幹什麽？”謝春芳捋了捋頭發，笑道：“我們沒有商量好，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在新華美工作了這幾年，雖然都在下麵做事，可是公司裏的一些人和事，我還是能夠看得很清楚，如果你離開咱們營業部，那就證明殷總肯定也會離開，否則有她在，你不會有事的，我那會兒問你那些話，其實是在試探你的口徑，很明顯你沒有什麽信心，從而我可以推斷出，這次李總出了事，所能影響到的人，不僅僅是你，甚至還包括殷總，今你去銷售公司，殷總一定跟你了不少話，內容不外乎公司的人事調整，我猜得對不對？”
杜慎言半張著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直到幾粒飯掉下來，他才急急忙忙的兜住，扯過一張紙巾擦了擦，道：“謝春芳，不會是誰跟你了什麽吧？”謝春芳嗬嗬笑道：“誰能跟我什麽，我是自個兒瞎琢磨，杜哥，你的表情已經承認了，我猜得一點兒都沒錯。”杜慎言苦笑著搖搖頭，道：“謝春芳啊謝春芳，你呆在咱們營業部，實在是太屈才，好吧，我承認，殷總確實跟我聊了聊，不過這次的事件，到底影響會有多大，她好像也不十分肯定。”謝春芳兩隻眼睛緊盯著他，道：“不肯定就是有問題，殷總那樣的人，不會輕易的猶豫，現在連她都犯了嘀咕，總公司這次的調整一定很大，不定接替李總的新董事長，就是殷總的對頭。”杜慎言失笑道：“你別這麽咋咋乎乎的，不定風平浪靜呢，總之，總公司那邊會有什麽調整，咱們也是猜不到的，既然猜不到，那就老老實實等著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愛咋咋地吧，咱們少操那份心！”
謝春芳又是點點頭，笑道：“總公司的事情，我當然管不著，但我可以管好我自個兒，杜哥，我反正認定你了，將來真有什麽風吹草動，你千萬別拋下我，我知道我沒什麽文化，可能幫不上你的大忙，不過跑腿打雜的事情，我還是能夠做做的。”杜慎言的心裏，忽然亂成一團麻，謝春芳此番言語，不可謂不發自肺腑，但他自己都是前途未卜，又怎麽能給她承諾呢？於是笑道：“謝春芳，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不過我真沒法答複你，你，還有陳進步他們幾個，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如果我有這個能力，帶著大家過上好日子，那自然沒的，之所以承包營業部，我也是出於這個目的，可是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是咱們了算的，將來會發生什麽狀況，你我都無能為力，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謝春芳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隻代表我自己，杜哥，我把話白了吧，自從你來咱們營業部做經理，殷總對你是百般照顧，就你和金總搞得那個金地公司，若是換做別的營業部經理，殷總根本不可能同意你們這麽做。”杜慎言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謝春芳擺手又道：“不管是哪樣，至少我敢確定一件事，殷總如果有所動作，絕不會落下你，所以我也這麽想，杜哥，就當你可憐我也好，同情我也罷，請你無論如何帶上我，哪怕我為你們做牛做馬都行。”聽到“做牛做馬”四個字，杜慎言不禁哈哈的大笑起來，謝春芳反而愣住了，問道：“你笑什麽？”
杜慎言越發的佩服這個女人，別看她沒讀過多少書，可是分析問題，條理之清晰，思路之深廣，著實非同一般，杜慎言自歎不如，也不想否認，笑道：“沒，沒，沒什麽，我在笑我自己呢！”謝春芳看著他，道：“杜哥，我的都是真心話，我那個家，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家，我想忘記以前的那些事，重新開始生活，可我又不知道能去哪兒，求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好不好，甭管你和殷總有什麽打算，一定別拋下我！”著，她便語聲哽咽起來，杜慎言忙道：“別，別，你別哭，我也沒不帶著你呀！”謝春芳立刻破涕為笑：“杜哥，那你是答應了？”杜慎言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謝春芳，不是我不答應你，隻是我現在沒法答應！”謝春芳委屈的道：“杜哥”杜慎言又道：“你先聽我完，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我相信我的這些話，你能聽出是真是假，不僅僅是你，事實上，包括陳進步他們幾個，我也沒有刻意騙過他們什麽，當然，陳進步和呂蘊彤的那件事除外，而且我很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竇建軍死了，煜過繼給了他大伯，所以你就急切的想要找到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或者你想要重新找回自我，改變自己的人生，謝春芳，咱們倆既是同事，又是朋友，我當然願意幫助你，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實在有限，我今可以答應你，但我怕將來會害了你。”
謝春芳拭了拭眼角，道：“杜哥，我既然敢這麽跟你，我就什麽都不怕。”
杜慎言笑道：“那要是我以後回路州呢，你也跟著我回路州？”
謝春芳不假思索的道：“行啊，去路州就去路州！”
杜慎言一愣，道：“你真不要你兒子了？”
謝春芳忽然氣苦起來，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咬著牙齒，道：“杜哥，其實我是個最壞最壞的女人，煜跟著他大伯，比跟著我要好一萬倍。”杜慎言驚道：“咦，你怎麽這麽你自己？”謝春芳以手掩麵，背過身去，伏在椅背上，“嗚嗚”的哭個不停，杜慎言看著她微微聳動的雙肩，也不禁心中惻然，取過兩張麵紙遞給她，道：“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謝春芳接過麵紙擦擦臉，搖頭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杜慎言笑道：“那也不關你的事，你不用責備求全自己，我相信你要是有點兒辦法，都不會讓孩子離開你的。”謝春芳怔了怔，歎道：“杜哥，你不明白的。”杜慎言笑道：“我也有兒子，我怎麽不明白！”謝春芳猛的抬頭，厲聲道：“我你不明白，你就不明白！”杜慎言嚇了一跳，見她雙目殷紅，麵部抽搐，竟然轉眼之間變得猙獰可怖，不禁下意識的退了兩步，愣愣的問道：“謝春芳，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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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意見！”杜慎言話音未落，謝春芳已是道：“杜哥，我隻代表我個人，如果你離開營業部，我肯定也不幹了。”杜慎言頓感詫異，問道：“為什麽？”謝春芳道：“不為什麽，反正我就是這麽想的。”她這邊還沒完，陳進步、範詩潔和潘怡馨幾乎同時開口道：“我們也是這麽想的？”杜慎言足足愣了半晌，失笑道：“你們想幹嘛？想造反嗎？開什麽國際玩笑？新華美又不是我家的，我離不離開，你們幾個跟著湊什麽熱鬧，咱們這個營業部，雖地點是差了點，但也還能將就將就，現在外麵是個什麽世道？連好多大學生都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噢，你們不幹就不幹，真準備喝西北風呀？”
陳進步甕聲甕氣的道：“現在的工作是不好找，不過我也不是非新華美不可，到哪兒還不是賣力氣，杜哥，要不我就跟著你吧，咱們合起夥兒來做買賣。”杜慎言想起剛剛自己向殷南珊表忠心的情形，不禁啼笑皆非，道：“做什麽買賣，這年頭有什麽買賣好做的，江南皮革廠的老板都跑路了，你真以為張張嘴巴，買賣就能從上掉下來？陳進步，你簡直就是異想開，別胡鬧了好不好？”潘怡馨咯咯笑道：“喲，杜哥還知道江南皮革廠，街邊的廣告聽多了吧。”杜慎言亦是笑道：“甭管是不是廣告，反正我就對你們，千萬不要心血來潮，再我不還在嘛，公司也沒要辭退我，你們就跟這兒瞎起哄，得得得，都趕緊給我下班，有什麽話咱們明再。”
陳進步嗬嗬笑道：“那行，明就明，今杜哥也累了，咱們就都走吧，杜哥，你還沒吃飯吧，要不要到我家去喝兩杯？”杜慎言擺擺手，笑道：“謝謝，謝謝，今還是算了吧，我剛回來，還有幾份報表要做，哦，謝春芳，你把這幾的流水賬拿給我。”等到陳進步等人相繼離去，周圍頓時消停下來，謝春芳取來日常賬目，交給杜慎言，然後也跟著出了門，杜慎言稍稍理了下思緒，這才打開電腦，調出電子表格，兩根食指十分笨拙的按著鍵盤，將各項數據一筆一筆的輸入進去，過了大約十來分鍾，忽聽門外響起腳步聲，杜慎言抬頭望去，竟是謝春芳去而複返，手裏還拎著兩隻方便袋，不覺感到詫異，謝春芳笑著跨進門來，放下方便袋，道：“杜哥，我買了兩份盒飯，你先吃點兒吧！”
杜慎言問道：“你沒回家？”
謝春芳一邊攤著報紙，一邊笑道：“我現在就是一個人，早點兒回去，晚點兒回去也沒什麽差別。”杜慎言走過去，瞧著兩份盒飯裏的紅燒肉和雞腿，也不禁食指大動，肚子咕咕的亂叫，所以並不客套，拿起筷子，便即大快朵頤起來，謝春芳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將自己那份雞腿，夾到杜慎言的跟前，杜慎言嘴裏咬著塊肉，口齒不清的又問：“咦，你做什麽？你幹嗎不吃？”謝春芳挑了幾根豆芽，拌著飯吃，笑道：“我不喜歡吃雞腿，你多吃點兒，這裏還有紫菜湯，我來幫你泡開！”杜慎言連忙放下飯盒，伸手攔著她，笑道：“行行行，你快坐著吃，我自己來！”著，他取來水瓶，撕開紫菜湯的包裝，然後往裏倒水，謝春芳瞧著他，忽然輕輕歎了一聲，道：“杜哥，你那會兒的如果，恐怕不是如果吧！”
杜慎言不禁一愣，笑道：“什麽如果，哦，你我要離開營業部的事嗎？”
謝春芳點點頭，道：“你別騙我，我看得出來，你是有這個打算的。”
杜慎言將水瓶放了回去，捧起盒飯，又吃了幾口，道：“謝春芳，我的也是實話，離不離開營業部，我自個兒心裏也沒底，咱們幾個人中間，其實最適合做這個經理的是你，陳進步性子太直，範詩潔和潘怡馨又太年輕，隻有你能撐得住場麵，倘若我真的離開這裏，我希望你能接班，繼續好好的做下去，你也不用擔心，金總那兒你又不是不熟悉，將來有了什麽困難，他不會不幫你的。”謝春芳似乎沒了胃口，端著飯盒發了一會兒呆，接著搖搖頭道：“杜哥，我不會做這個經理的，倒不是我擔心什麽，而是我不願意！”杜慎言不解，再次問道：“為什麽不願意，營業部經理的收入，還是可以的呀，你現在”
謝春芳微微笑著，打斷他道：“不是收入的事情，我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你們都知道，老公已經死了，孩子也過繼給了別人，就剩下我自己，所以我也沒有什麽牽掛，更沒有什麽負擔，杜哥，我想跟著你幹！”杜慎言失笑道：“謝春芳，怎們你們幾個都跟商量好似的，陳進步這麽，你也這麽，我連我的將來都不確定，你們跟著我幹什麽？”謝春芳捋了捋頭發，笑道：“我們沒有商量好，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在新華美工作了這幾年，雖然都在下麵做事，可是公司裏的一些人和事，我還是能夠看得很清楚，如果你離開咱們營業部，那就證明殷總肯定也會離開，否則有她在，你不會有事的，我那會兒問你那些話，其實是在試探你的口徑，很明顯你沒有什麽信心，從而我可以推斷出，這次李總出了事，所能影響到的人，不僅僅是你，甚至還包括殷總，今你去銷售公司，殷總一定跟你了不少話，內容不外乎公司的人事調整，我猜得對不對？”
杜慎言半張著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直到幾粒飯掉下來，他才急急忙忙的兜住，扯過一張紙巾擦了擦，道：“謝春芳，不會是誰跟你了什麽吧？”謝春芳嗬嗬笑道：“誰能跟我什麽，我是自個兒瞎琢磨，杜哥，你的表情已經承認了，我猜得一點兒都沒錯。”杜慎言苦笑著搖搖頭，道：“謝春芳啊謝春芳，你呆在咱們營業部，實在是太屈才，好吧，我承認，殷總確實跟我聊了聊，不過這次的事件，到底影響會有多大，她好像也不十分肯定。”謝春芳兩隻眼睛緊盯著他，道：“不肯定就是有問題，殷總那樣的人，不會輕易的猶豫，現在連她都犯了嘀咕，總公司這次的調整一定很大，不定接替李總的新董事長，就是殷總的對頭。”杜慎言失笑道：“你別這麽咋咋乎乎的，不定風平浪靜呢，總之，總公司那邊會有什麽調整，咱們也是猜不到的，既然猜不到，那就老老實實等著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愛咋咋地吧，咱們少操那份心！”
謝春芳又是點點頭，笑道：“總公司的事情，我當然管不著，但我可以管好我自個兒，杜哥，我反正認定你了，將來真有什麽風吹草動，你千萬別拋下我，我知道我沒什麽文化，可能幫不上你的大忙，不過跑腿打雜的事情，我還是能夠做做的。”杜慎言的心裏，忽然亂成一團麻，謝春芳此番言語，不可謂不發自肺腑，但他自己都是前途未卜，又怎麽能給她承諾呢？於是笑道：“謝春芳，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不過我真沒法答複你，你，還有陳進步他們幾個，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如果我有這個能力，帶著大家過上好日子，那自然沒的，之所以承包營業部，我也是出於這個目的，可是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是咱們了算的，將來會發生什麽狀況，你我都無能為力，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謝春芳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隻代表我自己，杜哥，我把話白了吧，自從你來咱們營業部做經理，殷總對你是百般照顧，就你和金總搞得那個金地公司，若是換做別的營業部經理，殷總根本不可能同意你們這麽做。”杜慎言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謝春芳擺手又道：“不管是哪樣，至少我敢確定一件事，殷總如果有所動作，絕不會落下你，所以我也這麽想，杜哥，就當你可憐我也好，同情我也罷，請你無論如何帶上我，哪怕我為你們做牛做馬都行。”聽到“做牛做馬”四個字，杜慎言不禁哈哈的大笑起來，謝春芳反而愣住了，問道：“你笑什麽？”
杜慎言越發的佩服這個女人，別看她沒讀過多少書，可是分析問題，條理之清晰，思路之深廣，著實非同一般，杜慎言自歎不如，也不想否認，笑道：“沒，沒，沒什麽，我在笑我自己呢！”謝春芳看著他，道：“杜哥，我的都是真心話，我那個家，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家，我想忘記以前的那些事，重新開始生活，可我又不知道能去哪兒，求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好不好，甭管你和殷總有什麽打算，一定別拋下我！”著，她便語聲哽咽起來，杜慎言忙道：“別，別，你別哭，我也沒不帶著你呀！”謝春芳立刻破涕為笑：“杜哥，那你是答應了？”杜慎言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謝春芳，不是我不答應你，隻是我現在沒法答應！”謝春芳委屈的道：“杜哥”杜慎言又道：“你先聽我完，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我相信我的這些話，你能聽出是真是假，不僅僅是你，事實上，包括陳進步他們幾個，我也沒有刻意騙過他們什麽，當然，陳進步和呂蘊彤的那件事除外，而且我很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竇建軍死了，煜過繼給了他大伯，所以你就急切的想要找到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或者你想要重新找回自我，改變自己的人生，謝春芳，咱們倆既是同事，又是朋友，我當然願意幫助你，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實在有限，我今可以答應你，但我怕將來會害了你。”
謝春芳拭了拭眼角，道：“杜哥，我既然敢這麽跟你，我就什麽都不怕。”
杜慎言笑道：“那要是我以後回路州呢，你也跟著我回路州？”
謝春芳不假思索的道：“行啊，去路州就去路州！”
杜慎言一愣，道：“你真不要你兒子了？”
謝春芳忽然氣苦起來，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咬著牙齒，道：“杜哥，其實我是個最壞最壞的女人，煜跟著他大伯，比跟著我要好一萬倍。”杜慎言驚道：“咦，你怎麽這麽你自己？”謝春芳以手掩麵，背過身去，伏在椅背上，“嗚嗚”的哭個不停，杜慎言看著她微微聳動的雙肩，也不禁心中惻然，取過兩張麵紙遞給她，道：“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謝春芳接過麵紙擦擦臉，搖頭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杜慎言笑道：“那也不關你的事，你不用責備求全自己，我相信你要是有點兒辦法，都不會讓孩子離開你的。”謝春芳怔了怔，歎道：“杜哥，你不明白的。”杜慎言笑道：“我也有兒子，我怎麽不明白！”謝春芳猛的抬頭，厲聲道：“我你不明白，你就不明白！”杜慎言嚇了一跳，見她雙目殷紅，麵部抽搐，竟然轉眼之間變得猙獰可怖，不禁下意識的退了兩步，愣愣的問道：“謝春芳，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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