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嶺北
同出使北胡時的低調不同。
楚鳳歌是被簇擁著回嶺北的, 正經的藩王儀仗, 象輅旒冕, 玉橫金簪。
隻是兩旁開路的不是隨從仆役,而是鎮北軍的鐵騎。
衛鶴鳴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光景,前世他來嶺北時已經是半個殘廢, 隻能呆在軟轎頭。
這回他斷然拒絕了與楚鳳歌同乘, 自向鎮北軍要了匹好馬,一身鎮北軍的盔甲混在了儀仗隊伍,位置正走在楚鳳歌的車輿側邊,時不時還要撩開車簾同楚鳳歌玩笑幾句。
鎮北軍早得了朱厭的提醒,對他的行止視而不見。
“殿下好大的威風啊。”衛鶴鳴瞧著那兩旁威風凜凜的鎮北軍,忍不住感慨,“不怪上頭總惦記著削藩, 若是這樣一支軍隊不在自己手中, 憑誰都是要惦記著的。”
楚鳳歌端坐在那車輿頭,沒有一星半點的矜持可言:“將軍頭子都在先生的手掌心兒了,還惦記什軍隊?”
衛鶴鳴白了他一眼, 他可分不清誰在誰的手心。
原本前幾日他們就能啟程,偏偏楚鳳歌渾胡地鬧了那一通,衛鶴鳴隻覺得自己骨頭都散了架,也虧得自己還有個年輕人的殼子才撐得住。
他們便在吉慶坊多歇了幾日。那都是些退役的鎮北軍,還有不少楚鳳歌的暗線, 倒也還算安全。
楚鳳歌跟伺候老佛爺似的, 把衛鶴鳴伺候的妥妥貼貼。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還總有心愛的人在眼前晃悠,衛鶴鳴過了幾的舒坦日子,心頭那點戒心和不舒坦消散得幹幹淨淨。
結果昨晚他看書累了往床上一倒,眼前立馬就是一黑,楚鳳歌不知何時埋伏在床榻上,隻等著他上鉤了。
當然楚鳳歌並沒有得逞——否則他今大致也騎不得馬了。
果真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沒有了被頂頭上司猜疑針對的憂慮,就得時時刻刻盯好自己的節操,隻怕一不留神就被算計了屁股。
衛鶴鳴歎了口氣:“一會殿下好歹做出個病怏怏的樣子來,糊弄糊弄旁人的眼睛。”
車輿的人低低地應了一聲,似有不滿。
長長的隊伍從城門口一路護送到了楚鳳歌的文瑞王府。
衛鶴鳴瞧著那大門上頭的金漆獸環都覺得無比眼熟,更不用這所他曾住過多年的府邸了。
這的文瑞王府不同於在京中的宅邸。京中的文瑞王府不過是個暫居的院落,當初老文瑞王新喪,皇帝便直接將楚鳳歌扣在了京中,重新定了匾額,派了人手,麵子上過得去便是了,遠遜於藩王該有的規製。
滿朝文武心明鏡似的,可任誰也沒有傻到來出這個頭。
是以這位年少的文瑞王便在京師遭了十餘年的白眼,所受冷落恐怕比他這個三品官的兒子還要多。
而嶺北這座氣勢恢弘的文瑞王府,才是楚鳳歌真正的家。
衛鶴鳴低低地歎了口氣,到輿駕旁低聲道:“殿下,到了。”
車輿沒有動靜。
衛鶴鳴提高了聲音:“殿下?”
車輿仍是沒有動靜。
“殿下!”
衛鶴鳴一瞬間慌了手腳,直接將那簾幕掀開來,便瞧見楚鳳歌虛弱地躺在頭,在對上他目光的那挑了挑眉梢。
果真將那句“做個病怏怏的樣子”貫徹的極好。
衛鶴鳴磨了磨後槽牙:“來人啊!殿下身體不適!”
朱厭竄的最快,一步衝上車駕前,就瞧見自家王爺死死攥著衛鶴鳴衣袍的一角,嘴唇開開合合,聲音細微卻中氣十足:“先生……送我回房。”
感情這還是自家王爺的情趣。
衛鶴鳴無奈地瞧著朱厭:“等什?還不送殿下回去?”
朱厭頓了頓,退一步斂目垂眸:“屬下不敢妄動。”
他瞧著周圍人眼觀鼻,鼻關心的樣子,無奈將袖子一撩,將楚鳳歌從車輿扶了出來,楚鳳歌便作出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半個身子都癱在了他的懷,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衛鶴鳴無奈道:“殿下這算是什毛病?”
楚鳳歌連都都膩在他的脖頸間,低低地笑:“相思病。”
衛鶴鳴耳根一熱,隻做聽不見他的胡話。
兩人就這樣牽牽扯扯地進了文瑞王府的大門,也不知有哪方勢力的眼線會回去寫些什,左右在這嶺北沒人認得他衛鶴鳴,縱是丟臉,也不是丟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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