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讓我抱抱…”不知為什,自從她走了之後就總感覺缺了些什,直到剛才見到了她,這種感覺才消失。
聽到他略帶疲憊的聲音,心莫名的軟了下來,不覺的放鬆身體,將全身重量交給他,“蘭芷耀,午時了…”
“恩,怎了?”抬起頭,讓她靠在自己懷,下巴頂著她的額頭。
“應該吃午膳了…”
“餓了?”
“嗯,早上沒吃,而現在已是午時了…”
“那我叫人傳膳?”
“不,今日我不想吃那些…”
“那想吃什?”
“我給你做吧。”往常今日淺兒都會陪自己做飯,今年隻有自己了。
“好…”給我做飯?這個很誘人。蘭昊,或許我開始漸漸懂你了…
“那你陪我去禦膳房。”從他懷中立起,看點點頭起身笑著伸出手主動牽上他寬厚的手向禦膳房走去。
低眸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嘴角不覺滑出一抹微笑,心中一角逐漸坍踏。
不理會一路上宮女和太監的疑惑異樣的眼光,兩人一路都牽著走,直到走進禦膳房才放開。
對於皇上和良妃突然的降臨,禦膳房的宮女和太監可著實嚇了一跳。
顏初對他們的膽顫好笑又好氣,笑著命令他們出去,一個人自己動手。
認真的挑了一些菜,然後開始洗菜,切菜,炒菜。
當飯菜都上桌時,已是申時了。
樹下兩人對立而坐。
顏初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嘴角滿是笑意。
蘭芷耀看著這一切,忽然有種平凡夫妻的錯覺,她是他妻,他是她夫,她願為他洗手做羹湯,心中除了幸福還是開心…
有多少年沒經曆過這種幸福了?已經有十幾年了吧…
“蘭芷耀,你嚐嚐看。”拈起一塊排骨放於他的碗中,眼懷期盼的看著他。
“嗯!”挾起一塊排骨輕咬一口,道:“很好…”不焦不老,吃著有種淡淡的辣味和香味,不否認她的手藝很好。
“…能得到你的評價不易呢。”拿起筷子,動手開用。
“是嗎?”
“是的。”
兩人邊吃邊聊,竟生出幾分愜意之感。
這一頓飯,生生吃了一個時辰,這讓兩人都十分意外。不過這頓飯吃的真的很開心。
吃完最後一口,宮女上來將殘羹退下,並送上餐點和茶。
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道,“今晚你就留在朝陽殿吧。”
顏初手僵住,腦中回想起第一次侍寢的情況,下意識想要排斥,可當對上他無其他意思的眼睛後,排斥頓時消失,最後點頭。
見她點頭,不安消失,一笑不語。
他默,她也不言,靜下。
約過了一會,蘭芷耀開口,“今日你罰了容妃?”
“恩,怎了?”
“為何罰她?”
“冒犯宮規,淩辱本宮。”蘭芷耀,你問這個是何意思?
“你這般鋒芒畢露,會在宮中吃虧。”蘭芷耀奇怪,以前若是問到此情況他一定會順帶責罰她,而如今不生氣竟還為她擔憂。顏初驚住,蘭芷耀,你…幾番想要開口問他卻到嘴邊時又咽下,最後隻好愣愣回了一句,“不是有你?”話音落下,臉就紅了,顏初,你在胡八道什?
蘭芷耀驚訝隨後釋然一笑,寵溺道,“愛妃這話有歧義…”不是問句而且肯定。
“皇上想多了,臣妾並無歧義…”隻是胡八道罷了,蘭芷耀,你可千萬別誤會。
“可是愛妃這話怎聽怎怪,難道愛妃這是害羞了?”見她俏臉通紅,心中不多的樂趣被挑起,果然此話一出,她的臉更紅了幾分,堪比蘋果。
假意咳了兩聲,冷聲言道,“害羞是什?臣妾不懂…”
“不懂?”
“是的,臣妾不懂害羞這一詞。”
“那看來愛妃有必要去請教宮中嬤嬤一番。”
“請教嬤嬤我認為太麻煩了,若可以臣妾希望皇上可以演示一番,臣妾定當認真學習。”一番話得不卑不吭,而且還成功的反將了他一軍。
蘭芷耀吃憋,不在停留在這話題上,有心無意的問道,“何時學會的做飯?”
“五年前被淺兒救下後,賦雪宮宮主就是淺兒的娘很排斥我為將我就在賦雪宮,所以我便住在後山,每月淺兒給我送些吃的和內功心法,劍法這些。”顏初得很平淡,仿佛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但其中的艱辛隻有自己才知道。
第一次做飯,差點燒了整間木屋…
第一次補屋,摔斷了手…
第一次練輕功,差點墜崖死掉…
一點一滴,她從萬人矚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郡主成了人們懼怕的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二宮主。
看到她故作堅強的她,心為她而疼惜,蘭芷耀驚訝,疼惜?自己也會有這個詞?
完,不經意瞥過頭,卻捕捉到他眼中的疼惜,心微微一震,蘭芷耀,你這是疼惜我?想要開口問他可當話到嘴邊時又不知如何開口,隻好作罷。
色暗下,空遮上一層黑布,隻有一個破洞露出暗淡的月光,宮中一片寧靜,點點燈光閃爍耀眼,夜晚的皇宮很美。
蘭芷耀二人安坐在朝陽殿房頂上,欣賞著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宮,心中一片安寧,輕鬆。
“夜色很美…”許久,顏初開口發出一聲感慨,可若你仔細去聽,你會發現她話中帶著很淡的悲傷。
“是,很美…”可惜卻帶著一種孤寂,淒哀。“下去吧”
“嗯。”
翌日,淩漫進屋為顏初把脈,把完脈後便坐在一旁沉思。
蘭芷耀看著她,久久之後還未見她有下文,忍不住怒道,“到底怎樣?”
沉思被打斷,淩漫抬頭看著他道,“什怎樣?還不是如此”
“難道沒藥可以壓製一下?”
“有,可是…”
“沒有可是。”
“是,民女知道了。”這個男人真有幾分討厭,罷了,那話被打斷也好。
在心底腹誹一番後,淩漫走到書桌前寫了一張藥方讓紅綾去抓藥,可想了一番後還是決定自己去。順便借地配一些必用品。
淩漫紅綾出去後,蘭芷耀坐到床邊,看著暈睡去的她,心的為她解開綢緞,在從櫃子拿出金創藥,心為她上藥,包紮。
手撫過她被汗水打濕的秀發,輕輕撫摸著她蒼白的臉。
顏初,我該如何解開你的毒?
翌日,顏初醒來,嘴角泛出幾分苦笑。
但願這一個月不要有任何意外,否則自己…
“初兒,你醒了?”淩漫端著藥走進來。
“你端的什?”
“壓製你體內的毒,雖然目前我還沒有辦法為你解毒,但壓製住還是可以的。”
“壓製它?”莫非可以將半年壓製到一年才毒發?”若是這樣倒也不錯。
“這一次毒發,因是你在受了內傷的情況下發作的,所以使你的身體快速走向虛弱狀態,以前你每隔半年才發來一次,而每次毒發後一月之類,武功全失,可是似乎這次毒發使毒產生了一些變化,所以本該半年才發作一次的毒會提前三個月…”
“你的意思是三個月後,我的毒或許會再次發作?”
“嗯。”
“那你的藥可以壓製住它多久?”
“發作時間我改變不了,但武功這方麵倒是可以。”
“也就是我的武功不會消失…”
“不,是時間減半,但是此藥或許會對你懷中胎兒有影響…”
“我知道了,漫兒,謝謝你…”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你該知足了,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寶寶,娘親相信你會堅強的,對嗎?
“初兒,我會想辦法為你解毒的。”
“我相信你。”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喝藥吧…”將藥端到她嘴邊,喂她喝下。
藥喝盡後,紅綾也將洗漱的水端了進來,
伺候主子洗漱後,又親自去禦膳房坐了早膳來伺候她吃下。
午時三刻,蘭芷耀一臉疲憊回到朝陽殿。
“回來了?”顏初問道。
“嗯,今日可好些了?”笑著走到床邊坐下。
“最難忍的時候已經過了。”現在除了身子有些虛弱外,其他的已無大礙。
“這樣躺著會不會很無聊?”
“還好,不過若能去殿外坐坐到也不錯。”
“我抱你出去…”起身,俯下,雙手用力將她橫抱起。
雙臂挽著他的頸項,抬眸看著他的側臉,心慌亂跳動,輕搖頭撇去雜念。蘭芷耀,似乎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抱著她走到偏殿的桃樹下,輕輕把她放在樹下的藤椅上,然後又進屋拿了一張毯子為她墊好。
一切弄好後,又親手泡茶端出,外外跑了好多次才得以坐下。
看著桌上的茶、棋、書以及身旁的琴案和瑤琴,眼中無奈又好笑,一不注意便輕笑出了聲。
“蘭芷耀,你這也…”
“聽絲竹之樂,看書中風情,下扣心之棋,喝解渴之茶,此乃一大妙事,不是嗎?”“是,是,是,皇上得對,那臣妾可否有幸聽一次?”
“看你這邊垂涎,朕就免為其難的彈一曲吧。”故作牽強坐下,手指輕扣,樂起。
琴本就帶著一種悠遠,而蘭芷耀所彈的這一曲更是將琴的悠遠之感發揮得淋漓盡致。
閉眼細細品味,琴聲如溫柔的溪水從心底滑過,柔風輕拂著容顏,如陷入愛情的女子,心悅悸動。
同時琴聲又帶著一絲朦朧的感覺,如霧看花,聽聲而訴,憑著感覺訴相思。
歡樂中帶著點點迷亂,欣喜中帶著點點傷感,矛盾卻又彼此融合。
曲子漸漸走向高潮,而那股心動也越來越清晰,最後歸於平樂、安靜。
曲罷,聲停,睜開雙眼,讚歎一笑。
讀懂她眸中的信息,蘭芷耀會心一笑,兩人不語卻更甚千句百語。
“蘭芷耀,忽然發現你會得還挺多的…甚至比…”
“比什?”
“比蘭昊要懂得多。”蘭昊,許久未提起過的名字,如今提起那份痛楚淡了許多,反多了幾分遺憾,這是不是代表我們已經過去了,蘭昊…
這樣一想,忽然也釋然了許多,仿佛等了便是這一刻。
“此話怎講?”聽到這個名字還真有些添堵呢,認真觀察著她眼中的神色,直到她露出釋然的表情,心底那股添堵感才消失,恢複到淡然自若的高雅,顏初,你釋然了,那是不是代表你已將他放下了?
”你猜…”其實她也不知如何,隻是憑感覺罷了。
“我猜…”表情僵住,這算她的答案?
“嗯,你猜,莫不是皇上猜不出來?”以蘭芷耀的傲氣他絕不會承認的,所以這個激將法用的正是合適。
如她所想,蘭芷耀果然矢口否認,“當然不可能…”他自然是高於蘭昊的,無論哪方麵他都是勝者。
“…”顏初抿嘴偷笑,蘭芷耀,沒想到你也有被我繞住的那一啊。
“笑什?很好笑?”蘭芷耀雙眼微眯,透著一種名叫危險的信息。
“當然…”話未完,便見林福膽顫的走過來,俯身到蘭芷耀耳邊不知了什。
蘭芷耀聽完,眼神陰沉的嚇人,隱藏怒氣站起,“你自己坐會。”語落,未等她回答邊便向外走出。
此時朝陽殿前跪滿了眼中含淚的妃嬪和一臉憤慨的大臣。
“爹爹,你可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樺美人悄臉蒼白,淚眼盈盈看著好不可憐。
“容兒,爹爹定讓皇上給個交代…”兵部尚書林榮撫著愛女的背,眼中全是憤怒。
“老林,良妃這次太過分了…”禮部尚書王安道,想起自家從寵著的女兒,心中的怒氣便不斷湧起。
“是啊,良妃這次太過分了…”將軍齊凜附和道。
“爹爹,容兒…容兒…”林華容想到昨日受的委曲,咬牙撲進自家父親的懷中,淚落。
“各位愛卿可真閑…”冰冷的聲音從右方傳來,蘭芷耀看著這群人,臉越發陰沉。
“參見(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本該還演著父女情深和兄弟齊心的人,聽到熟悉得讓人膽顫的聲音,立刻放開低頭行禮。
“今日宮中不曾開宴,不知各位愛卿和愛妃演得是哪出?”變相的威脅朕?
“回稟皇上,為何女在宮中受了如此大的委曲也未有人前來告知一聲?”禮部王安是個烈性子,想到哭得傷心的女,什禮儀都拋到腦後了。
有人開了頭,自然有人附和。
“是啊,這等委曲之事難道皇上還要瞞下?”齊凜問道。
“皇上,你可要替女做主啊…”
“皇上,你可要為女作主啊…”
…“林福,太吵了…”冷眸瞥過林福,給予提示。
“皇上的意思是?”
“氣甚好,而最近各位愛卿行禮也沒了氣勢,不如讓眾愛卿練練吧。對了,似乎最近各宮娘娘也悠閑了下來,派些嬤嬤給娘娘複習一下宮中禮儀…”話音落下,四周安靜,眾人膽顫,心中也有了幾分後悔之意。
林華容咬著銀牙,眼中皆是不甘,抬頭對上駭人的冷眸:“皇上這是打算包庇良妃嗎?”
“樺美人你似乎不滿意朕的安排?”語中透著幾分不悅,不聽的人養著也礙眼。
“臣妾不敢…隻是臣妾不懂為何良妃錯了罰的卻是我們?難道我眾人還不夠皇上信服?”
“大膽,最近日子過舒坦了連本分都忘了?林福,樺美人出言不遜,有失皇家容表,現在撤去妃號打入冷宮反省幾日。”威脅我,你還不夠…
“什?”眾人大驚,看著麵如死灰的林華容,露出憐憫,不過也暗自慶幸。
“皇上開恩,樺美人不是故意的,皇上開恩…”林榮爬上來磕地求情,希望他能網開一麵。
“皇上,你不公…”林華容幾乎快要癲狂,鳳若,你憑什?蘭芷耀?帝王家也會有真情?可是我真的好不甘。爹爹,不要求情…”閉上雙眼,將眼淚逼回,在睜開眼時,眼中是帶著毀滅的恨意。
“容兒…”林榮麵含戚色的看著自家女兒。
“爹爹,容兒不甘…”完便衝向不遠之處的梁柱。莫初,帝王之愛不會長久,我等著你…
“容兒…”林榮淒厲大喊道,女兒離開的身影在這顆滄桑的心上劃上一刀,蘭芷耀,良妃,這是你們逼我的…
在跪的妃嬪看著樺美人的背影以及剛才皇上的冷酷,心底不停湧出冷氣,本以為今日此舉定會讓皇上懲罰良妃,誰知自己卻被擺了一道。
“今後若朕再看到此舉,那冷宮想必會熱鬧許多。林福,葬了樺美人…”語罷,轉身離開,臉上的陰沉也逐漸淡下。
看來這朝堂是該好好清理清理了…
“什?皇上竟然在大臣麵前包庇良妃,反將了她們一軍…”聽來婢女打聽來的消息,納蘭泠心底的妒氣越來越濃,幾乎讓她發狂。
“是的。”紅恙膽顫的回答著,身上冷汗直流。
“怎會這樣…賤人…”反身一巴掌打向紅恙清秀的臉上,不知是罵莫初還是紅恙。
“娘娘饒命…”撫著被打的臉頰,紅恙擔驚受怕跪地求饒,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
看到地上發抖的紅恙,納蘭泠認識到自己情緒外露,斂起身上的戾氣,麵露歉意,蹲下撫著紅恙被打得紅腫的臉頰,柔聲道,“紅恙,對不起,疼嗎?”
“不…不疼…不疼…”紅恙結巴道,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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