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執迷不悔，孟老太太當即將手邊的青花官窯描金茶碗扔在地上，碗蓋往前一蹦，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地的狼藉。

    大太太頓時眼皮子顫了顫。

    隻聽孟老太太冷笑一聲，道：“你自以為你聰明，做的事更是無人知曉，殊不知定遠侯世子夫人上門時，你與慕容世子的那些事便已然被我猜透個七七八八了。你可真是心急，好歹得等人家原配頭三月過了再談續弦，如今還未滿月餘，你就迫不及待要進安平王府的大門了，你就這喜歡上趕著做續弦，做人家半大孩子的母親？”

    孟如瑤一聽這話，那楚楚可憐的表情與淚目瞬間收了回來，取而代之的時一臉的冷靜自若，直讓人感覺方才的那個可憐女子並非是她一般。

    “父親，祖母這話的輕巧，”她眉目文靜，慢慢地：“自從廢太子之事後，我本就是嫁人無望了，父親是為我擇婿，可選來選去要不都是那些窮苦寒酸的舉子、亦或是滿身銅臭的後代，我如今也隻不過是為自己打算罷了，再也隻是稍稍用了些法子罷了，且那也隻能算是男女情愛中的計策，算不得什計策。”

    孟老太太一聽這話，火氣頓時冒了幾層，對著孟安霖怒斥：“你瞧瞧，你瞧瞧，這就是你自寵到大的好女兒！私自做主與人見麵，還私相授受，如今更是要上趕著去做填房繼母！”她又向著一臉呆滯的大太太冷笑，“這就是你的好女兒！”

    “祖母，您別怪父親與母親，”孟如瑤跪直了身子，淡淡道：“從我被太子妃自東宮送出來，我便沒想過要委屈自己嫁給什舉子生員——原本我的名聲也就早就跟著沒了，也不怕再多一筆了。”

    聽到這話大太太趕緊製止她：“你的什傻話？你不是在半道上被太子妃的人截住才派車送你回來的嗎？怎會從東宮送出來？！”

    孟如瑤自嘲一笑，“母親您做了這多年的主母，怎比我還真？若是半道被截回，我又怎會換成一架馬車？”

    屋的幾人聽後皆是一愣。

    孟安霖與孟老太太自然是早思及過這個問題，但因著當日送親的人口徑都一致，於是也未曾多做懷疑。

    此時聽來，倒像是慢慢回過味來。

    大太太不可置信。

    幾人沉默半刻鍾後，大太太深吸一口氣，對孟如瑤道：“你先出去，我有話與你祖母父親。”

    孟如瑤疑惑地看著她，不解問：“母親這是何意？”

    “你出去便是。”大太太的口氣不容置喙，還帶著一絲強硬。

    孟如瑤雖然心頭有些緊張，但還是依言退出去了。

    大太太看著自己的婆婆與丈夫，慢慢起身道：“老爺，如瑤她沒能進東宮，是世事無常，我不怪誰。但她隻不過是想有個好人戶嫁了，這也不算是什難辦的事，至多是名聲上有些受人非議——”

    她目光定定地看著孟安霖，忽然雙膝一屈：“望母親看在她可憐的份上，此回能幫幫她。”

    孟老太太看著她，麵色有些難看：“你應當知曉，安平王世子剛死了發妻，而且府院還留有一個長子，七丫頭是嫡出，卻矮下身段去做了填房——這無論是對於她自己還是孟家都不是好的。”

    “媳婦知道，”大太太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媳婦十五歲從宜陽嫁入孟家，有整整十七年了，雖不勞苦功高，但至少也是有所付出，望母親看在我為孟家操持多年的份上，幫幫如瑤這一回！”

    她深深地叩首下去，從姿勢儀態完全可以看得出她十分的誠懇。

    孟老太太看著她這般模樣，原本的怒火已然散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