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清晨嘩嘩的雨聲將熟睡在私塾中的張家兄弟喚醒。透著窗外，灰朦朦的地之間在雨水作用下充斥著大量的水霧，山坡下的房屋已難以看得出大致的輪廓，但房上麵紅色的瓦礫利用著雨水盡量將空中投在其上的所有的光盡數投在張家老弟的眼睛，一片白茫茫。這時門突然開了，進來的是張家嫂子，她挎著用一塊藍布遮住的籃子迅速緊縮著身子在門縫中擠進來。

    “嫂子，你咋起這早呢，今下雨，地的活兒又幹不成。”張家老弟見嫂子進來立馬關上窗子，快步走到張家嫂子麵前接過籃子道。“沒事，你看你倆從昨晚回來就一直在這待著，我都不知道你們回來，今早看到驢車，我才知道到你們回來了，我這不怕你們昨晚沒吃飯，今早送些飯來嘛！”“啊，哈哈，聽你這一我還真有點餓了呢！大哥，別看了，嫂子來了。”“啊，哦哦，我這就來。”從私塾的內堂傳來了安然爺爺潦草的回答聲。張家嫂子聞聲從一個課桌旁坐下道:“哎！你大哥就是這樣，跟個老書蟲一樣，見著書連老婆孩子都能忘！”“哎呀呀！老婆你淨胡，我啥時候不敢忘了你們呀！”安然爺爺從內堂出來關著門順帶答道。“哼！別狡辯，經常。”“哪有哪有，我發誓。”“行啊，發吧，摸著你的良心好好發。”“嘿嘿，老婆，那個，能不能均衡一下呀，這書籍嘛，對我也挺重要的。但是！絕對沒你和孩子重要。”“你看，他慫了吧。”張家嫂子一聽不由得不屑順口道。安然爺爺一聽，一臉囧樣地杵在地上，眼巴巴地瞅著張家嫂子，見毫無效果，突然眼疾手快地來到張家嫂子的身邊給她按摩起來，一臉笑容輕聲問道:“老婆，這幾你辛苦啦，你你哪不舒服，我一定給你按摩到位，想我也是十八代推拿宗師的傳人，這些都是問題。”張家老弟見安然爺爺一副獻殷勤的模樣，不由得一臉尷尬，緊繃的臉帶著些不自然地笑容。“哈哈，行啦行啦，別吹牛了，快吃飯吧，不然都涼了。”張家嫂子環掃一下兩兄弟臉上的表情，突然噗嗤一笑，擺手道。張家老弟見嫂子笑了起來，原本尷尬的臉色也消散了去：“哈哈，好好，嫂子你吃了沒，要不也在這吃吧！”“不了不了，你們先吃，我還有些活沒做呢！”“啥活呀，老婆，你留著，我去做。”著安然爺爺就要站起來。“得了吧，你快吃你的吧，該你做的活多著呢！一個也跑不了。”“啊，那行吧，那我就開飯啦，哈哈。嗯！著老婆做的飯就是好吃。”“你得了吧，不巴結我兩句你難受是吧。哦，對了，吃完了，把籃子也給我帶過來，再丟在這，看我怎收拾你。”著，張家嫂子頭也不回的出門去，那順著門縫進來的雨水和回蕩在山穀的咆哮聲清晰地進入了兩兄弟的耳朵。“大哥，你可以呀，這討老婆方法有得一招啊！看來，我也得多學習學習。”張家老弟在張家嫂子走後打趣道。“得得，別挖苦我了，你子不也一樣嗎？”聽得弟弟的打趣，安然爺爺的反問使張家老弟頓了一下，細細的想了想，突然對視的兩兄弟不由得尷尬地笑了起來，並異口同聲地道:“彼此彼此呀！”然後，安然爺爺便停了筷子，有些悵然地自言自語道：“今的大雨估計又要帶來不少的麻煩嘍！”“嗯，是呀！聽著動靜，估摸又得下上一了。”聽得此話，安然爺爺不由得心中一喜：“嗯，公作美呀，這樣又可以閑一嘍。”“啊，我老哥，你這也太可以了。我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嫂子剛剛有活了，還想著呆在這兒？”“哎哎，兄弟，話不能這，多一點是一點嘛，活幹完就行，剩下的時間不得好好地利用利用啊！”“好好，你這想得真是美好的過了頭了。”“啊！哦，對了，這個是有點過，哎！這是為什呢？行行，快吃快吃，時間寶貴呀！”著，安然爺爺便拿起筷子，迅速吃了起來。張家老弟一瞅，呆了片刻，搖了搖頭，也吃了起來。“嗯！好吃，嫂子做的飯果然好吃。”“是吧，我的話可不假呢！”然後他們在一連串地笑語交談中迅速吃著這回鄉的第一頓早飯。

    在然源村所在的山穀口不遠處，掛著滿身雨水的兩個人正垂頭喪氣地站在一片幹鬆的草地上，濕漉漉的雨水順著頭頂慢慢地滑落下去，穿過大衣和寬肥的褲子，在褲腿角慢慢聚集起來，落在了粘泥的黑色布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