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竹想了很久，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拿起案卷繼續向後看，沒有發現第三人闖入痕跡，沒有發現打鬥痕跡，甚至連指紋、碎屑都未能提取到。而在不久前，楊竹發現屋中有人化為粉塵，這些粉塵在龐法醫的檢驗中就是高純度碳化粉塵。

    她有些後悔當時同意梁予安謝韭派人去清理屋子中的核塵，等於抹去了很多當時的現場線索。

    假如凶手來過家，必然會留下痕跡。

    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告訴我們，犯罪行為人隻要實施犯罪行為，必然會在犯罪現場直接或間接地作用於被侵害客體及其周圍環境，會自覺或不自覺地遺留下痕跡。

    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一定是漏掉了什。

    “我覺得還是要回去再做一次現場勘驗，我們忽視了一些微觀證據，對方既然能進屋，他的衣服纖維、指縫間的碎屑、頭皮屑、鼻內粘膜分泌物、毛發總有可能留下痕跡的。”楊竹翻看了後麵的勘驗，斬釘截鐵地。

    齊海平撓撓頭，模棱兩可地：“六年過去了，還能找到什東西。再，龐法醫也是數一數二的法醫，他應該不會有遺漏。”

    “不，那是我家，他沒有我熟悉。”楊竹合上案卷，確定地。

    老齊隻是個拿法醫當飯碗的普通人，他深知這個案子背後牽涉甚廣，他願意琢磨琢磨案子的奇特之處以提高自己的水平，但是不願意卷入太多，甚至蹈下老張的覆轍，他也有一家老。

    “我去忙我的事了，老龐催呢！跟你個好消息，馬上我們要一口氣添四位法醫，有擅長毒理學的，擅長彈道分析，擅長人像複原的，反正我們不用再累得人仰馬翻，加班。”齊海平拍了拍手，頗為興奮地。

    楊竹把手放在開關上，看著這麵的一景一物，在腦海回旋了無數遍。

    “哢噠”一下，關掉投影，四周黑暗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楊竹的視覺還停留在幾秒前，當她適應了黑暗之後，腦海還在不斷思索著案卷中的記錄，當時沒有目擊者，從區大門的監控錄像中並未看到可疑人員進出，他們調閱整個區及附近所有的網攝像頭更沒有看見父親離開的蹤影。

    僅僅這樣來看楊竹父親的案子，幾乎大部分法醫都會判定為自殺或者意外傷害，但是在這個案子，唯一表明有襲擊跡象的，是在楊竹家門口的草地上，發現了一枚114毫米的子彈，從彈身膛線檢測表明來自於柯爾特1911手槍，而且是放空的流彈。然而在走訪記錄中，周邊鄰居並未聽到異常響動，包括槍聲。但楊竹很清楚，在案發時間時，周邊鄰居基本都出去上班了，留在家中的老人聽力又不好，注意不到實屬正常。

    偵破這宗案件最大的難點，在於僅有楊竹父親的一截斷臂，而沒有屍體。她唯有等明，殯儀館把手臂運來。

    這時候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楊竹看了一眼明的安排，除了迎接新同事，就是又有幾具屍體要解剖，一千萬人的城市，命案每都在發生。

    楊竹如約去看嶽邇，他乖乖躺在病床上，像個孩子似的睡著了，無人機停在地上，警戒紅燈一閃一閃，皇帝則在周圍巡邏，看見楊竹走進來先把她掃描了一遍。

    皇帝跳上床，準備把嶽邇叫醒的時候，楊竹做了個“噓”的手勢。

    但嶽邇還是醒過來了，摁下了調整床背靠高度的摁扭，打個大大的哈欠，：“終於想起我了啊！”

    “對呀，今恢複得怎樣？”楊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