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害怕，不過我不會造成先生的困擾，即便先生不想要我，肖音也一定會好好活下去，守護著陵縣。肖音已經度過了最難的階段，活下去就不難了。”肖音收回了手，低下頭笑了一聲說道。

    這一聲，本是很普通的笑了一聲，在秦天罡耳中，卻像是有嘲弄意味的一聲，無比刺耳。

    她有些顫抖，身體沒有顫抖，心卻在顫抖了。

    她許諾，要給這個孩子過上很好的生活。

    但他一直在受苦，現在甚至還為了她的一己私欲，做出退讓。

    她是個卑劣的大人，仗著自己能言會道，仗著自己是大人。

    便做出令自己都感到不齒的事情。

    而他，從頭到尾，都似乎在安慰她一般，說她不是壞人，她隻是殺了該死之人，僅此而已。

    他那害怕被拋棄，在安慰完她之後，卻選擇自己離開。

    肖音見秦天罡依舊站在一旁，麵無表情，也沒有說什，麵色暗了暗，便想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秦天罡也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他離開的時候，魏嵐終於忍不住從一旁出來了，他惡狠狠地瞪了秦天罡一眼，隨後便追著肖音去了。

    秦天罡一直知道魏嵐跟隨，但演戲演全套，她不想半途而廢，就沒有任何阻止。

    她有些理不清思緒。

    她到底是因為什？才讓肖音離開的？

    保護他嗎？還是保護自己？

    她記得，她好像確實是為了保護什，才想要肖音離開的。

    哪知道肖音冰雪聰明，看她帶他來這，便知道了她的意圖，率先戳破了這一張紙，讓她這個大人，好生難堪。

    是的，難堪，自己的目的被一個孩子赤裸裸地說出來，無異於刀子紮在心上。

    秦天罡情緒一直不穩定，而這件事，是其他人不知道的。

    她會忽然暴躁，會忽然心虛，會忽然就忘記許多事情。

    可能是靈魂不穩，抑或是其他的原因，在某些特殊時刻，會愈發嚴重。

    在一般情況下，肖音貿然離開，而且還不是往陵縣的方向，她一定會追著去，即便是隱藏在暗處，也至少保證他安全。

    但此刻，她卻莫名有些淩亂，不知道該先做什。

    就像是有一堆事情擺在麵前，卻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她到底是，為什要趕走肖音？

    有點不對勁啊，總覺得很不對勁。

    之前她不是想帶著肖音回軍隊，然後讓他學內功的嗎？

    為什會忽然把他帶到這，再次揭開他的傷疤，想要趕走他？

    “人多，有壞人。”有一道聲音，似乎飄忽在她耳邊。

    這句話，是肖音說的。

    壞人。

    秦天罡的記憶一段段的，似乎零碎，不完整，一片一片的凋零。

    對，她中毒了。

    她之前在安嶽關，中毒了。

    後來，似乎是因為毒素很複雜，水苫合和湯冰辰都束手無策。

    然後，她的情緒，就出問題了。

    後來，發生了什？

    後來好像發生了一堆事情，一堆事情。

    然後她就忘記了她中毒了，今天忽然又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