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隱山林

    每當遇到難以抉擇的問題時，她總是會想到置身事外的明子。如果他能在自己身邊，就不至於這樣焦頭爛額。他就像自己生命的一盞燈，散發著一股神奇的力量，能夠讓人迷茫的時候，找到正確的方向；不知所措的時候，又會讓人感到鎮定自若。

    菲兒是在為前程大業而不停忙碌，而我，卻在為博得心愛姑娘的開懷一笑，而殫精竭慮。在金大牛的慫恿下，我特地跑到市區的老廟金店，為菲兒買了一對金耳釘，造型可愛，新穎，比較符合她的年齡審美，想必她一定會喜歡。

    我拿著禮物，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提前守在菲兒下班的路口，耐心地等待她的出現。之所以不肯電話聯係，一則不太好意思直接相約；二則，也是想在路口，給她製造一個偶然相遇的浪漫。然後再，冒然然送上禮物，給她驚喜的。不料，等的晚飯的時間都過了，卻偏偏不見菲兒的蹤影。後來才知道，菲兒為躲避仇五的秘密跟蹤，才故意變換回家路徑的。

    可是不巧的很，菲兒今回家的路卻不同尋常。她形單影隻地走在昏暗的路上，偏偏就被幾個無賴給盯住住了。他們喝得醉醺醺的，一邊打著飽嗝，硬往菲兒身邊蹭，一邊又撒潑無賴地拉扯菲兒的衣袖，阻撓她的去路，絮絮叨叨地：“這妹子真不賴！哥哥我，看著就喜歡！長得水靈，身材也他媽的勻稱，看著養眼，別叫我花多少錢，就是讓我割身上三兩肉，我都樂意！怎樣，陪哥哥去外麵玩玩吧，沒有關係，就是唱唱歌，話之類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臭流氓！滾開！”菲兒繞過幾個酒鬼，低著頭，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菲兒自從離家來到蘇州，從未遇見過這樣驚悚的事。嘴雖然語氣強硬，但是心早已七上八下的亂了方寸。此時，色已晚，路上行人又少，暗自尋思：萬一幾個酒鬼發起瘋來，自己該如何脫身？她一個弱女子，掙不過，逃不了，倒真是無計可施。想到此處，心驚恐萬狀，萬念俱灰。她時不時地驚叫著，奮力地掙脫他人的拉扯，邊走邊威嚇他們：“你們別再糾纏我了！我的家人，就在前麵路口等著我！若等會，還不見我回去，肯定會找過來的。到時候，鬧將起來，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你哥哥我，不是親自過來，接你回家了嗎？還有誰，你讓他敢過來，我弄死他。”酒鬼嘻皮笑臉地。

    旁邊的另一個酒鬼，聽著菲兒嬌顫顫的話聲，禁不住心動，那聲音，像是一隻鸚哥一樣清脆婉轉，撩手撥弄一下菲兒的臉龐，陰陽怪氣地怪笑：“你有這好條件，再配上這滿身的職業裝，簡直絕了，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我敢，他一定有生理缺陷！你剛才，我們弄錯了，你不是出來做那事的？還是因為我們喝了點酒，不願伺候我們哥幾個？你放心，哥哥沒醉，對待你這樣的美女，溫柔著呢！”

    “你們讓開啊！如果再這樣死皮賴臉，我就喊人了！”

    “吆，脾氣還挺大啊！你哥哥我在這個地方，混了這多年，今還是第一回遇到你這個帶刺的玫瑰呢！不過有點意思，我反而越來越喜歡你了！你看看這路上黑燈瞎火的，就算有人過來看到我，還不得乖乖地，給我躲得遠遠的？”

    這一行五個人，跌跌撞撞的，像是幾條流浪的非洲野狗，隻要遇到一線可能，就團團圍住，死纏著不放。

    羅菲兒身陷困境，脫身不得，前前後後，讓人望眼欲穿，也等不到一位過路的行人，真是有種叫不應叫地地不靈，讓人欲哭無淚的感覺。最讓憤恨的就是就他們那又髒又臭的手，還時不時地撩撥一下，讓人忍無可忍。菲兒試圖逃跑了幾次，都毫無另外地被他們扯住，攔了下來，然後又會變本加厲地推搡拉扯。

    “畜牲，把你們的髒手拿開！”

    這時，一位身材高大的身影，像是從而降的神一樣，堅定不移地矗立在幾個人麵前，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再次吼叫：“王八蛋，不認識你五爺了嗎？我叫你們把人放開，給我馬上滾！”

    “你是哪根蔥？什五爺八弟的，老子沒聽過！是不是哪個婊子，沒有夾緊褲襠，一不心把你露出來的？”一個染著紅毛的酒鬼，一邊扭轉著咯咯作響的勁脖，一邊舒展著手腳，作著動手前的準備動作，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

    羅菲兒不敢相信地掙大了眼睛，驚呼道：“仇五？”

    “菲兒，別怕！沒想到你被這幾個雜碎給絆住了，是我太愚蠢，讓你受驚了！”仇五朝著菲兒重重地點了點，讓他安心，：“放心，這不過是幾個不入流的毛賊，等會讓肖大哥他們來清理這些垃圾！”

    “我去你媽！”紅毛揮著鐵塊似的的拳頭，惡虎撲食一樣，衝上就打，緊接著又衝上來三個，舞拳踢腳，將仇五團團圍在中間，上下開弓，前後左右爭相攻打。

    仇五大喝一聲，撐開雙拳，踮步衝上前去，先搶先踹出一腳，緊跟著又是一招閃電般的後擺腿，不分頭臉，抓住機會就是凶狠的一擊。其中一名醉鬼，臉龐上實實地中了一記重拳，直接在混戰中摔了出去，半省沒有爬起身來。仇五甩開了陣勢，快拳重腿，上擂下踹，那迅如閃電，暴烈如雷的快打動作，虎虎生風，很快就占居上風。他不想如此與他們死纏爛打下去，稍有空隙，便想衝過前去，拉住羅菲兒的手，奪路而逃。

    不料，就在仇五彎腰係鞋帶的瞬間，紅毛手握青磚，箭步衝上前來，狠狠地砸向仇五的後腦。羅菲兒眼明手快，使勁地拉了仇五一把，那塊青磚與仇五的後腦，擦邊而過。雖然隻是劃破了耳門，但是臉龐很快血流成河了。仇五摸了一把臉龐，粘乎乎的盡是鮮血，掙起身來，欲要再次上前廝打。但是紅毛已經做好了二次迎戰的準備，抬起一腳，直直地踢在了仇五的胸口上，仇五搖搖晃晃地退倒在馬路牙子上，躺了下去。

    紅毛之流，一擁而上，把仇五製服在地，一陣血雨腥風地毆打。羅菲兒一邊叫喊著“救命！”，一邊撥打110尋求附近的幫助。

    這時，我也經過事發的路口，恰恰聽到菲兒的喊叫聲，且不管是誰在呼救，既然遇上了，那就先救人為先。我精神一振，提起腳步，一路狂奔，一路喊叫，試圖把事情鬧開，聲勢攪大。

    “住手，不要跑！”

    紅毛之流眼看時機已逝，無奈隻能就此作罷。最後，仍然不忘把怨怒的拳腳，全部疊加在仇五身上，揚長而去。

    我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菲兒，安慰幾句。接著，把仇五扶在懷，關心他的傷勢怎樣。別的也顧不上了，第一時間送往醫院。菲兒跟著我，一路跋涉，扶仇五架趕到大路口，等待救護車到來救援。

    到了醫院，對仇五作了一個周身檢查，並無大礙，隻是耳根被磚口劃裂，縫了五針，需要躺到病房，注射一些消炎之類的鹽水。我把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菲兒叫到邊上，問她怎回事？

    “我下班回家，也不知道怎回事，就竄出那幾個流氓來，生拉硬拽地死纏著，脫不了身，還汙言穢語地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後來，仇五就出現了，和他們動手廝打起來。然後，就是你看到這種結果了。”

    我指著病床上躺著的仇五，：“他不是和你一道走的嗎？照你這，那幾個人針對的不是仇五，而是你？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朗朗乾坤，還有這等攔路劫匪！”

    菲兒輕輕地歎了口氣，拭去眼角幹涸的眼痕，閃著明亮的眼睛，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也不想繼續追問太多，讓她為難，伸手摸進口袋，就想把買給她的禮物，拿出來送她，然後，送她回家休息。畢竟醫在院也沒有必要兩人都耗在這。：“我先送你回家，這讓我來照顧就行了。”

    “你在找什？”菲兒看著我摸來摸去，到處亂翻的樣子，好奇地問：“你的那個兜都翻了兩遍了。”

    “我給你買了一件禮物。”我的臉漲的通紅，有點驚慌失措地：“明明放在這個兜的，怎卻不翼而飛了呢？”

    “什禮物，該不會剛才在路上，弄丟了吧？”

    “一副耳釘。”我唑著嘴，搖頭歎息：“想必是丟了。真是的，每一次都是這窘迫不堪，真是讓我無地自容了！”

    “別猶豫了，我們趕緊回去找吧？”菲兒急切地催促。

    “算了，原本是想在你路過的地方，製造一點浪漫場景，給你一個意外驚喜的，誰料到，半路殺出個陳咬金，搶先給我一個大驚嚇！鬧成這幅樣子，禮物的意義也沒有了，懶得再去找它。”

    “真夠任性的，試著挽回一下都不去！”菲兒朝我睜大了眼睛，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吐了一下舌頭，：“你們男人的心思，真的是太可怕了！”

    “一點點情調而已，怎能跟可怕，扯上半毛錢的關係？”

    菲兒怒氣衝衝地挖了我一眼，接著便拉起我的手，快速地往病房的外邊走，擲地有聲地：“你什也別了，這就跟我走，把你弄丟的禮物給我找回來，那是我的禮物！”

    我一時被菲兒的反常的情緒變化，鬧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遲疑地：“仇五兄弟，還在那躺著呢！我走了，他怎辦？不行，不行！”我掙開了菲兒的手，辯解：“你不記的，我上次也躺在醫院的情景了，仇五兄弟，那也是扶前托後的伺候過我的。現在他落難了，我怎能離開他呢？”

    “放心吧，他死不了！”菲兒心著急，又感到委屈，鼻子一酸，就有兩行熱淚滾下臉龐，像風雨中的玫瑰一樣，鏗鏘有力地：“那時候，我知道你們還是兄弟！什事，我都記在心，一清二楚。但是，任何事情都會變的，包括你和兄弟們之間的情義！隻有你一直把別人當兄弟，別人還不一定把你當什呢？我實話告訴你，仇五尾隨跟蹤我，已經不是一兩了，他想幹什，你知道嗎？他想追我做他的女朋友。今晚我也是故意躲著他，才選擇走路的。遇到今這樣的事，誰敢懇定，不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苦肉計呢？”

    菲兒的一番話，像冰冷的箭矢一樣，一根根穿透了我的心，讓我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竟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果真是兄弟薄情寡義背判了我，還是菲兒敏感的神經妄加揣測，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仇五受傷住院的事，眾兄弟都已知道，三三兩兩地結伴前去探望。因為我即是當事人，又身在事故現場，此事突然變得撲朔迷離，讓人浮想聯翩。

    在人多的場合，沒有人議論此事的前因後果，究竟是誰在演戲，誰是真正的受害者，成了一大懸疑，讓人諱莫如深。我也為此不勝苦惱，畢竟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兩種情感穿插在麵，往往讓人失去理誌。一直希望田大鵬能夠主動站出來，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料，他卻是充耳不聞，見到我，也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樣子。把我冷在邊上，好像是我對仇五下了黑手一樣。

    此事必須要盡快澄清，否則再這樣連環猜忌下去，必然會把兄弟間的情義，消耗殆盡，也會讓工作方麵的熱情，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