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苗伊沒懂，兩手占著，抬頭看他，“沒有啊……”“沒貓啊？那這的魚你是打算喂給誰吃的？”他問得一本正經，苗伊的臉騰地紅了，魚好像也被自己的尺寸羞恥到了，在她手縮得隻露出個魚頭和尾巴。“那個……不是的，” 臉太燙，腮邊的發有點癢，苗伊忍不住用胳膊蹭了一下，“這個是給阿婆燉豆腐魚湯泡飯吃的，這大就夠了。”魚雖然，可是真的夠了，老人吃不了多少，明再熱就不新鮮了。苗伊很想再解釋一下，可見那人的目光已經落在那半塊豆腐和一紮波菜上，又咽了回去。“阿婆一個人吃？那你吃什？”“我有波菜。”苗伊悄悄鬆了口氣，“不知道你會來，沒準備。我先把湯燉上，再去多買些菜回來。那個……你，你想吃什菜？”廚房燈光不亮，依舊照得臉像熟透了的蘋果，南嘉樹笑了，“怎還跟時候兒一樣，一緊張就臉紅，虧了多大心似的。”苗伊尷尬地笑笑，抿了抿唇想不到再什，低頭繼續刮魚鱗，“你回屋跟阿婆去話吧，這味道好腥的。”這丫頭從就白得發亮，此刻雪白瘦削的手指握著鐵剪子呲呲嚓嚓的，感覺很不協調，南嘉樹，“得了，等你都做好，我都餓死八個來回兒了。叫外送吧。”苗伊心咯一下，今剛把錢湊齊轉出去，現在賬戶上隻有不到二十塊錢！“不用不用，我很快的！要不這樣，”苗伊著就把魚放在池子，“我這就去買菜、買肉，我做的很好吃的，真的！外麵的，其實，不見得就……”她話還沒完，那人已經掏出手機在翻找，苗伊急忙衝了下手就解圍裙，可他這高大，橫在過道，她根本過不去！左右晃了幾下，他動都不動，眼看著就刷刷地把單下了。又急，又難為情，臉更紅了，“這怎行？怎好意思讓你請客……”“我是我請客？”他收了手機，瀟灑地往兜一揣，“到付。”苗伊一愣，“……哦，”心飛快地把錢包的現金數了一下，幸好這些為了約會還留了三百多，應該夠了，“咳，好。”看她很認真地點頭，南嘉樹哈哈笑，“笨妞兒！怎還是我什你信什啊？”狹窄的樓道，柔軟質地的白襯衣燈光下很晃眼，就算沒有大奔和那塊手表，這笑聲，依然可以像很多年前一樣一下就把她的腦袋充得滿滿的。混蛋叔叔，真的回來了，苗伊很認命地想。他歪頭，端詳著她，“苗兒是長大了啊。不過怎覺得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看她眼睛忽閃了一下，透出一點點期待，他一挑眉，“時候，多可愛啊。”這言外之意……苗伊抿了抿唇，“哦，你不覺得太亮就好。”“哈哈……”他笑得驚動地，苗伊也終於忍不住笑了，這個秘密，守了這多年，那個時候的叔叔剛轉學來，高一就一米八二了，人帥，成績也帥，再加一口京腔，一身名牌，顯得特別燒包。很多女孩子喜歡他，明戀、暗戀從高一開學第二周一直持續到高考前。不過他從來也不是那種高冷人設，喜歡打球、酷愛拳擊，經常一身臭汗，還沒事就愛在樓道嚎兩嗓子，沒皮沒臉的。身邊男生女生一大堆，有學霸，有流氓，跟誰都是哥們兒，競賽拿獎，打架鬥毆，生冷不忌。雖然在桃圃一中這種省重點依然能考前幾，可是負責照顧他的人是他媽媽的老大姐，相當於外婆級別的阿姨，對他管得特別嚴。老太太發怒他也怵，最後想出個招，出去“鬼混”就會帶著苗伊，美其名曰：溜娃。做了三年燈泡，她是他的無犯罪證明。亮不亮？南嘉樹笑，“怎不亮，都快成我的指路明燈了。”苗伊嗤嗤笑。外送真的很快，半個多時就到了，好多好吃的。圓桌支了起來，三個人圍坐，老屋很少這熱鬧。看著一大桌葷素搭配，阿婆好開心，“哪吃得了哦。”南嘉樹盛了一碗鯽魚湯擱在老人手邊，“姥姥您慢慢兒吃。”扭過頭，見女孩兒還不動筷子，“看什呢？你不會也學那些人幹兒晚上修仙不吃東西吧？”“哦，不是的。”苗伊笑笑，“這菜好香。”“老北京菜，炒三香菜，羊肉醬炒的，特正宗。我特意讓調的涼菜。來，嚐嚐。”“哎。”十多年不見，雖然比陌生人好一點，其實也沒好到那去。好在這人自來熟，飯桌上張羅姥姥吃飯，有有笑，他比主人還自然。苗伊也樂得不用找話題，隻管專心吃飯，開一點差，琢磨今晚要見的那個男人會提什條件。婁雲沒他是哪殘疾，要到台來，方便嗎？可見不是腿殘……“年輕人皆忙，像我們伊伊，也是的，每上班、加班、出差，夜相回來還要做事，辛苦得來，哪有時間各朋友哦。”阿婆一邊吃著飯，順便把年輕人的私生活狀況摸了個底，聽南嘉樹工作忙，還沒功夫想結婚，感歎了兩句他年紀不也該張羅了，話頭一轉就開始半是埋怨半心疼地替苗伊交代。“從前，總歸勿急勿急，現在曉得了，喏，這兩個月，出去，見了交關，皆勿來。我就：急薩急啦？個種事體是要講緣分額，上尋來的勿牢靠。我去托樓下王家阿姨介紹，伊還勿肯。囡，勿聽話。”“阿婆！哪能這些啊……”走神的苗伊終於聽到外婆的話，也不怕客人看見，驚得趕緊搖頭。祖孫兩個嘟嘟囔囔地打眼架，南嘉樹倒聽得有趣，雙肘支了，扭頭看著苗伊，“你不是才二十二歲？”“二十三了。”“就恨嫁？”“嗯。”這一次，苗伊臉沒紅，低頭往嘴拔拉飯。南嘉樹笑笑。一頓飯，主要都是苗伊吃，外婆就吃魚湯泡飯和一點青菜，而那個客人，隻動了幾筷子，也不什餓死八個來回了。苗伊吃得也是心不在焉，不時瞥一眼牆上的老鍾，惦記著跟男人的約會，這個要再不成可怎辦啊……好容易應付完，趕緊收拾了碗筷到廚房，苗伊又給外婆泡了熱茶。客人終於走了，不過隔壁就是他阿姨家，雖不會住這，還是要打開門重新看一下，把最後留的東西處理掉。剛把碗洗好，手機就響了，那人已經到了。苗伊匆匆漱漱口、擦了把臉就往台去。老房子的結構，每層有個公用大平台，兩個門，一個在樓梯上來的地方，另一個就在最後一家的廚房邊。秋涼了，老人早晚怕風，這道門已經鎖了。拿鑰匙開門，一股冷風灌入，完全黑了，打開台的燈，苗伊不由打了個哆嗦，就在距離她不過兩三米的廢棄花壇邊，一個瘦高的男人勾著腰，茄克衫領子豎著，看不到臉，隻有嘴邊吐出的煙。“劉，劉先生嗎？”那人轉過頭，臉像他的身材，很瘦，很長，白得有點發青，眼睛凹得很深，目光看過來有點陰，“苗伊？”“嗯。”那人掐了煙丟進花壇，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比照片上漂亮多了。”煙味很重，聲音比在電話還讓人不舒服，苗伊蹙了下眉，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謝謝。”“哼。”不知為什，他忽然莫名地哼笑了一下，聲音很輕，好像從牙縫直接就鑽進骨頭縫。台上風有點大，苗伊裹了裹身上的薄開衫，“劉先生，我的情況和要求你都了解了，你覺得怎樣？”“嗯，”男人點了點頭，“馬上登記結婚，一年後等你拿到房子就離婚。”這倒痛快，苗伊又補充道，“是一年，也許會快，多半年，也許要慢，可怎也不會超過一年半，可以嗎？”“可以。”“費用五萬塊，我……恐怕得拿到房子後才能支付。一次性支付。”這個費用是苗伊斟酌再三定下的，結個假婚，雖然有離異記錄，可是這輕鬆掙錢，三萬塊錢就應該夠了，可問題是桃圃市距離國際大都市淩海太近，交通又方便，有很多白領都選擇在這安家、坐城鐵上下班。遠油宿舍區的地段也好，是個人就知道這一到手的利潤，所以不分兩萬出來是不過去的。這個數字沒問題，問題是苗伊的支付方式：不能預付，還要拖到最後，之前有好幾個男人都是因為這個覺得她耍滑頭而拒絕。“我一分錢都不要。”嗯？？苗伊一愣，想到過這人一定會有比別人更苛刻的條件，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附加！一下子腦子的神經就興奮地繃緊，本能地就想抓住，“那你的條件是什？”她一下提了聲音，男人的眼睛瞥了一下，嘴角的輕蔑像他的笑，很詭異，卻絲毫不加掩飾。看著眼前急切的女孩，開口道，“結婚後，你搬到我那去住。”“啊？這不行！”她像被針紮了，幾乎要跳起來。男人身子往前一傾，像按住她一樣，“婁雲沒告訴你我出過事？”“，過，車禍？”這人四肢健全，臉上連個疤都沒有，苗伊看到他第一眼就已經有些納悶兒。“哼，”他似笑非笑，“不是車禍。不過，我倒可以告訴你。”著他低頭，目光與她相對，眼睛黑白分明，那空洞，“自那以後，我沒有男人那個功能了。”不知道是一種什感覺，苗伊幾乎一步就要退到門去，好幾秒才明白他的什，人羞得發燙，可臉頰卻冰涼。男人一眨不眨地捕捉著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嘴角的笑有點抽搐，卻好像在享受這個過程。苗伊好容易按住心慌，輕輕咽了一口，“哦。”她的反應似乎讓男人很滿意，又似乎讓他很不滿意，皺了下眉，直起身，“我家三室一廳，我住一間，你住一間。不用每過來，不過一周至少要保證一半的時間，我不幹涉你做什，就當是不花錢的出租房。一年後離婚，各走各的。”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進了門你可以連話都不，平常在外頭裝個樣子就行。”原來，他是想用一段假婚來掩蓋自己不能的傷處。這似乎是個各取所需的合作，雖然他的要求有很多不明確的地方似乎都有隱患，可是，還有一周，房子申請就要結束了，那是二十萬，是苗伊熬多少夜都攢不出來的一個數字，而且，還可以節省五萬塊錢……這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弄的錢……“怎樣？”男人問。黯淡的燈光，沉默了一會兒，女孩點了頭，“行。”聲音很低，可是很清晰。男人直起身，籲了口氣，“什時候去登記？”“嗯……”苗伊想了一下，“周一下午行嗎？”“行。你定個時間。登記完去婚紗館拍個照。”“……哦，好。”談好後，沒再多什，男人離開。看他從那邊下去，苗伊忽然覺得眼前好開闊，風好冷……終於搞定了，可她怎沒想象中高興？該怎跟外婆呢？轉身正要推門，嚇了一跳。門已經開了，門邊靠著的人明明歪斜著卻顯得這高大，白襯衣光鮮得把台的風都要壓住了，看著她，慢慢悠悠地來了一句：“恭喜啊，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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