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水牢。

    唐玉佛、朱雀使徒悄立石梁。

    秦靈兒環顧四周，問道：“教主，你當日凶手果真進入了黑牢？”

    唐玉佛低頭，石梁血字已經衝刷幹淨，可是無法衝刷血字在心中留下的印記，緩緩地道：“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隔空殺人，當日凶手必定進入了黑水牢。”

    秦靈兒又道：“他到底是怎進來的？”

    唐玉佛負手而立，道：“這也是我心中的疑問。除了使用鑰匙，我實在想不出其它不破壞水牢進來的方法。”

    “凶手用完之後，如何將鑰匙放回書房的呢？”

    唐玉佛搖搖頭，眉宇間陰雲密布。

    這時，曹少雄帶著數個錦衣衛進入水牢，躬身道：“見過教主，朱雀使徒，當日值班守衛全部在此！”

    “情況想必大家也略知一二。”唐玉佛目光掃視一周，道：“本座不想責怪大家，諸位百密難免一疏，加之對手隱藏太深，手段高超！今日本座叫諸位來，還有些情況要當麵問清楚。”

    這些錦衣衛平素雖然囂張，其實不敢真的得罪明教。這次非同可，死的是明教金銀祭司，魔教教主動了真格，咬住不放，錦衣衛還真的有些膽寒和害怕。因此唐玉佛此言一出，緊張而驚懼的獄卒們心情略微平複，齊聲道：“多謝教主！”

    曹少雄目光掃了手下兄弟一眼，道：“教主盡管問，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唐玉佛負手而立，問道：“秦公主、胡大人，當晚何時進入黑水牢巡查的？”

    曹少雄道：“師哥大約是戌時進行的例行巡查，而秦公主則有些奇怪了，深夜子時到醜時之間才來巡查！”

    “你確定？！”

    曹少雄點點頭，道：“秦姑娘照例喝退卑職，審問許聆風關於望江樓凶案的事宜。約莫一炷香，自行離去了。”

    “凶手不是秦公主。”秦靈兒下了結論，道：“驗屍官徐蝶舞確定死亡時間為淩晨卯時，那個時間段沒有人來過黑水牢。”

    水牢是詔獄最為深邃的牢房，平素鮮少有人涉足。曹少雄點點頭，道：“是的，這一點我可以完全確定。”

    唐玉佛沉吟半晌，心情有些沮喪，抬頭對錦衣衛拱手：“有勞了，沒什事了，諸位去吧。”

    錦衣衛在曹少雄帶領下離去。

    秦靈兒回頭望著唐玉佛，道：“兩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基本可以排除。”

    唐玉佛點點頭，道：“黑水牢這個案子，看來暫時找不到突破口了。我們還是按原計劃，回到望江樓重頭查起。”

    秦靈兒微微一笑，臉龐燦爛似霞，拍拍教主紅袍緊裹的寬闊肩膀，道：“聽你的。”

    唐玉佛腮幫緊咬，微微蠕動，秦靈兒翻開他的手掌一看，指甲戳破手掌，鮮血滴滴答答地滴落石梁。秦靈兒睜大狹長眼眸，目光微抖，霍然而驚。由此可見，唐玉佛心情憤怒已是到了極點。長劍空利，空有屠龍神力，卻是無法解決眼前的問題，有種有勁沒處使的感覺。

    ※※※

    較之熱鬧喧囂的街區，望江樓顯得雅致了許多，冷清長路筆直延伸，兩旁是望不到盡頭的朱紅圍牆。微微抬頭，隻能看到一線湛藍色蒼穹，顯得單調而寂寥。

    兩名兵卒快步而來，其中一名年紀稍輕，對另外年紀稍長的人道：“智哥，將軍叫我們看守望江樓，何以我們躲得遠遠的？每來看一眼，敷衍了事，是否太過草率？”

    “哪來那多廢話！？”智哥喝叱道：“你知道屁！最近傳聞賈靖忠大人死後魂魄不滅，追殺凶手，已經出了幾條人命。那不太幹淨，我們還是心點。”

    年輕的道：“胡大人那邊，我們怎交代？”

    智哥麵露凝重，道：“保命要緊！胡大人那邊，我負責周旋。”

    ……

    兩人談談，幾乎是逃離。

    唐玉佛和朱雀使徒悄然站立長路，適才兩名兵卒的話，他們自然聽在耳中。

    秦靈兒望著兵卒背影，道：“看來鬼魂殺人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紫旗得到的消息不假。”

    唐玉佛怫然而歎，道：“由他們去吧，我們去望江樓。”

    賈靖忠無妻無子，無親無故，死後望江樓幾乎成了死屋。他的故居無人再敢涉足，兩人很容易進入。

    唐玉佛負手站立望江樓屋瓦，紅氅一拂飛身從窗口躍入凶案現場。

    秦靈兒亦是一點鳥背，瀉落屋瓦，腰肢一扭，跟隨而進。

    這陳設跟那日沒有任何區別，隻是蒙了灰塵。

    幽暗燭光傾灑，書案擺放的羊脂玉瓶潔白瑩然，玉光流轉，一看便是珍品。純白瓶身繪有富麗堂皇的牡丹，國色香，另有一隻栩栩如生的黑貓慵懶地趴在紅豔牡丹花下，閉目養神，猶似一團黑雲。此貓金童耳，玉女腰，仙人背，臉圓齒銳，體豐神定，頸掛金鈴，瞳仁明亮，呼之欲出，躍然瓶上。

    唐玉佛和秦靈兒目光同時灑落羊脂玉瓶，不約而同地道：“黑獅子？！”

    秦靈兒雙眉微攢，欲言又止。

    唐玉佛也發現了異樣，問道：“朱雀，有什不對的？”

    秦靈兒不想讓唐玉佛擔心，二則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慌亂，道：“沒事，我們還是案子吧，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