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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少雄湊近胡中書身旁，低聲道：“初步勘驗結果出來了。”

    胡中書頭戴尖頂圓帽，因為是東廠的人，飛魚服成了嬌豔的橙血色，道：“。”

    徐蝶舞臉頰紅斑泛泛，很難想象仵作居然是身材嬌的女子，道：“死亡時間應該為淩晨卯時。”

    唐玉佛眉毛猛然軒動，問道：“這來，我們去詔獄前不久？”

    “屍體情況看是這樣。此外，屍體沒有發現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跡象，暫時無法找到死亡原因。”

    秦靈兒再次提及之前話題，問道：“會不會是自殺？”

    唐玉佛搖搖頭，道：“聆風雖然麵臨困境，但是並未絕望，相反有很強求生意誌，不可能自殺。”

    “對！”秦靈兒點點頭，道：“要自殺早就下手了，沒有必要主動投案自首，然後死在詔獄。”

    “隻有一種可能，他殺。”唐玉佛緩緩起身，負手而立，靜靜地道：“詔獄壁壘森嚴，固若金湯，隻有暖閣一個出入口，凶手如何進入黑牢暗害白銀祭司的？！”

    這句話矛頭直指在場鎮守的錦衣衛，曹少雄等人盡皆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白銀祭司的死同血棺雙屍案也是極為相似，秦靈兒如實道：“很顯然幽靈殺死了金童之後，再次殺死了銀童。”

    詔獄的防備，唐玉佛最清楚不過，沒有訓斥和反駁。足下鑰匙有人親自看護，不可能有機可乘。白銀祭司暴斃死鎖黑牢，凶手人間蒸發！甚至連凶器都沒有！！唐玉佛真的無話可，隻能歸於魂魄殺人了，然而賈靖忠不是鬼界中人，如何會通曉幽冥之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唐玉佛問道：“案發前何人接近過鑰匙？”

    曹少雄拍了拍發亮的銀色飛魚服，閃了閃眉毛，道：“不可能，我一直隨身攜帶，親自保管。這把鑰匙根本不可能私自配製，因此，除我之外，任何人斷然不可能接近鑰匙。”

    “有勞大人回憶回憶，昨日有誰接近過你？”

    曹少雄閉眼回憶：“沒有，很早就睡下了。”

    唐玉佛紅衣拂動重新端坐椅子，忽而問道：“昨夜誰當班？”

    曹少雄道：“昨日由卑職值班。”

    唐玉佛眼眸精光暴射，問道：“有何異常？何人去過石牢？”

    東廠的橙紅飛魚服異常華麗，胡中書拍了拍胸口的過肩飛魚，道：“我去過一次，提審許聆風。”

    出了這大的事，曹少雄難辭其咎，難以洗脫失職之罪，驚嚇得魂不附體，強行收斂心神：“胡大人的確來過一次，然後就是秦公主。”

    “是她！妮子果然有問題。”唐玉佛饒有興趣地摩挲下巴，細細沉吟，抬頭問道：“秦黛玉到底是何來曆，為什錦衣衛聽命於她？”

    “她是皇甫大將軍外孫女。”

    “將軍複姓皇甫，公主姓秦，如何會是祖孫？”

    秦靈兒微微一笑，道：“沒有聽見？外孫女，自然不同姓了。”

    “秦黛玉現在哪？”

    “黑牢出事便離開了，通報皇甫將軍去了。”

    “昨日她進了牢房？”

    “卑職不知，進入詔獄喝退了我們，不讓跟隨。”曹少雄緩緩地道：“她不可能進入石牢，我沒有給過密匙。”

    唐玉佛負手而立，陷入沉思。

    秦黛玉是否具有殺人嫌疑！？

    她進不了石牢，沒有機會殺人。

    昨日一幕，霍然浮現曹少雄腦海，問道：“師哥，記得昨日您離開的情形？”

    胡中書點頭道：“當時押送欽犯前來歸還密匙，隨手將鑰匙懸掛牆壁。”

    “對，直到今日清晨都沒有動過。”曹少雄點頭，道：“掛好鑰匙之後，你起身告辭，我便送你出了花廳，這時書房還剩下哪些人？”

    “除了秦黛玉，還有沈寒槍侍立。”

    唐玉佛霍然抬頭，目光灼灼地望向沈寒槍，問道：“昨晚曹大人離開書房，秦公主可有異常舉動？可曾動過掛在牆壁上的密匙？”

    沈寒槍誠惶誠恐地回憶：“曹大人離開書房，我順著你們離去的方向躬身侍立黑柱之旁，背對秦姑娘，並未聽見身後有何異動。”

    唐玉佛也不怪沈寒槍，畢竟誰也不會料到秦黛玉居然如此大膽，在幾人眼皮子底下拿走詔獄鑰匙，問道：“你們此後可曾發現密匙遺失？”

    曹少雄道：“沒有。今日清晨你們來花廳，密匙不是還在我的書房？”

    唐玉佛依舊不死心，問道：“有沒有可能用完之後，重新將密匙歸還回來？”

    曹少雄搖頭補充：“昨日夜，鎮撫司衙門是反鎖了的，直到明沒有人進去過。”

    唐玉佛點點頭，這顯然還有解釋不通的地方。別書房和暖閣，隻怕整個鎮撫司衙門都不斷有人巡邏。曹少雄雖然年輕，但是也吃了十幾年的公差飯，秦黛玉要將鑰匙用完後歸還反鎖的書房，他不可能完全沒有感知。

    此事詭異至極！棘手至極！

    唐玉佛剛發現一絲端倪，旋即再次否定，陷入迷局，幾乎又成為無法破解的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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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將軍很快接到消息趕到鎮撫司衙門，詳細詢問。這件事早已驚動聖上，自然不能等閑。沒有證據唐玉佛決定按兵不動，廠衛熱情接待皇甫拓辰，麵對隨行而來的秦黛玉依然笑臉相迎，仿佛什事情都未曾發生。

    唐玉佛的隱忍，在場所有人暗自佩服，自歎弗如。他們很清楚教主性格，其實早已恨不得將凶手碎屍萬段，可是表麵不動聲色，沉著從容而不亂大局。教主如此，自秦靈兒而下，眾人皆是平靜下來，有條不紊地收拾殘局，為許聆風處理後事。

    畢竟是欽犯，迫於朝廷壓力，明教也不好明目張膽地厚葬許聆風，隻能草草埋葬在茅屋之後的樹林。

    許聆風入土為安的那一夜，百年難遇，罕見地降大雪，寒風凜冽，冷風呼嘯！唐玉佛紅袍鼓蕩，蹲身撫摸新鮮墓碑，喃喃地道：“祭司，我知曉您是含冤而死。放心！本座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您一個交代。它日讓您風風光光進入明尊祠堂，接受後人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