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浩然臉上的笑容依舊,然後,吹滅了蠟燭,把珍珠托在手心,不緊不慢的搓著。
“韓大人,你可知這珠子的來曆?”
“不知。”
“這珠子,乃是上等的南珠,產於南蠻之深海,生的冬暖夏涼,可謂是物。采珠之人,為了能潛入,都會把耳膜戳破,否則會耳鳴致死。通常,毫厘大的南珠,便已是珍寶。到了寸餘,哪怕宮禁重地,亦是難尋。”
虞浩然仿佛成了一個推銷珍珠的商人,向著客人推銷手的那顆珍珠。
而韓世邦亦如同是要購買珍珠的客人,靜靜聆聽著虞浩然的介紹。
“原來如此。”
然而,無論是虞浩然,抑或是韓世邦,都知道這都隻是幌子,正如當初荊軻上殿,在秦王嬴政麵前徐徐展開地圖時一樣,不同的是,嬴政不知道地圖的最後是什,而韓世邦則在等虞浩然圖窮匕首見的時候。
“這珍珠到了以後,得讓眼力極好的匠人用水晶打磨的透鏡放大數倍,用針把文字雕刻其上,等需要時,用光一打,內容經珍珠折射,自然就出現在牆壁上。”
“果然是巧奪工。”
“自然。”
著,虞浩然扯開了衣襟。
圖窮匕首見的時候到了。
而出現在韓世邦眼前的,不是匕首,而是珍珠,更多的珍珠。
準確來,那已經不是簡單的珍珠,而是一件用珍珠綴成的珍珠衫,貼身穿在虞浩然的身上。
“這件珍珠衫,冬暖夏涼,實在居家必備。”
著,虞浩然眨巴著眼睛盯著韓世邦。
“一枚珍珠尚且能記下韓大人那多事,韓大人不妨猜猜,我這身,能記下多少朝廷重臣之事?”
“咯”一聲,韓世邦內心一沉。
匕首,已經破空而來。
韓世邦自然知道,虞浩然打點的不會隻有自己一個人,這賬簿要是抖出來……
“韓大人剛正不阿,令虞某佩服,可不知道這多官員,是不是都和大人一樣?大人願不願和虞某賭一賭?”
所謂的賭局,應該是在彼此都不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對未知的概率壓押下籌碼,那概率可能是五比五,也可能是九比一,哪怕是九比一,那也要有個一成的概率。
這才能叫做賭局。
而參與賭局的賭徒們,則在一次又一次的過程中,不斷總結出規律,正如毓恩第一次給啟降職的時候,也是滿腹疑惑,可沒過多久,又官複原職,接著,又降職,再官複原職……
如是再三,毓恩自己都納悶,這麵隱隱有什規律,好比……每過兩年,總要給整飭一次,倘若是巧合的話,那實在太巧了吧。
“被發現了嗎?”
見毓恩心翼翼地試探,啟倒是毫不掩飾地拍手大笑,然後,命人搬來了三個大箱子,讓毓恩親自整理。
毓恩開始不解,可聖命難違,隻好打開箱子整理,越是整理,越是覺得發寒,接著,是渾身瑟瑟發抖。
那些箱子,裝滿了奏折,參劾他毓恩的奏折,最早的一道,居然是他才是一名區區太子陪讀時的。
一道,一道,接著一道,倘若,把奏折形容成雪片一樣飛來,那,眼前的奏折化成積雪,能夠把他給活活凍死。
是的,活活給凍死,不少奏折都是平日與他稱兄道弟之人上的,人情冷暖,不過如此。
“噗通”一聲,毓恩跪倒在地,他不知道麵前的啟,有什打算,這個帝王,從他當太子陪讀的時候算起,他與啟至少有二三十年的交情,可如今,毓恩覺得,自己對這個少年玩伴,一點都不了解。
“別介。”
啟笑地把毓恩從地上扶起來,臉上洋溢的笑容,與孩童時真的笑容如出一轍。
啟的手指,在地上一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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