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前提得是，他毓恩，得繼續參與到賭局之中。

    南朝範縝曾經過，人生如樹上的柳絮飄落，有些落在了席子上，有有些則落在了糞坑。

    同樣的，有些人為了能夠繼續參與賭局之中，不得不想盡辦法，如毓恩。

    有些人生就是賭局的一員，如啟泓。

    隻不過，賭局有很多種，正如現在，站在正陽門前的啟泓，麵對直指自己眉間不足一寸的黑色長刀，陷入了思考。

    無疑，這也是一場賭局，賭那位身著黑色玄甲，上鑄金色饕餮紋的將軍，是否有膽子把那一刀刺下去。

    啟泓再怎也是韓王，皇親國戚，完全可以不把這守門的將軍放在眼眼，這賭局原本也不存在。

    偏偏啟泓是認得這把刀的。

    菜刀。

    對，菜刀。

    啟泓不禁想起對講究出身的中原人士一臉鄙夷的兀賀屠人南宮斐。

    “以後，我的劍就叫菜刀了，讓那些個成人模狗樣的大俠都不好意思自己是輸在一把菜刀之下的。”

    人模狗樣嗎？

    ，人模狗樣。

    南宮斐最後，不也成了他口中的人模狗樣的大俠的一員嗎？他一手創立的南宮世家的名聲，哪怕啟釗身在皇宮禁苑，依舊有所耳聞。

    啟釗也曾在大內深處，遇到過那個已經聲名赫赫的南宮斐，搶在隨侍的太監喊護駕前，你上前抱拳，裝模作樣地喊了聲：“南宮大俠。”

    “呸！南宮狗屁個大俠！”

    罵罵咧咧的南宮斐搖晃著手的酒壺，仰頭就是一口。

    然後，酒壺遞到啟釗的跟前。

    那一瞬間，仿佛時光倒流，啟釗不再是九五之尊，他也不是寰宇聞名，就連那酒，也不是宮中陳釀佳品，而是路邊尋常酒肆的散酒，入後如刀一般辣著喉嚨。

    可那酒，卻讓啟釗覺得，遠遠比那些珍釀更為可口。

    那夜，啟釗不記得到底喝了多少酒，隻覺得醉眼朦朧，恍惚了南宮斐滿頭的白發，曾經仗劍涯，快意恩仇的少年再次回來了。

    那夜，啟釗與南宮斐縱身躍過高高的宮牆，跑到附近流氓聚集之地，仗著一身的酒氣，肆意地揮舞著拳腳。

    為什兀賀屠人犯邊不能直接打回去？

    為什官員們做事不行安插親信都那在行？

    為什後宮一個個都不能消停點？

    ……

    那些個流氓在啟釗朦朧的醉眼，成了一個個在廟堂上冠冕堂皇的大臣的模樣，啟釗氣得牙根癢癢，卻不能直接出手。

    啟釗不是沒有出過手，他也曾和宰相任安之爭辯過，可任安之何等人也，死的都能給他活了，當然也能把啟釗這個活人得活活氣死。

    末了，啟釗隻能搬出皇帝之尊，陰晴難測地問：“底下什最大？”

    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底下有什比皇帝更大的？

    有。

    任安之到底是任安之，低眉垂眼，一臉的恭敬：“道理最大。”

    啟釗當場一愣，緊接著，是哭笑不得。

    “愛卿，你什？朕的耳朵最近不太靈光？”

    啟釗側著頭，詳裝沒有聽清。

    任安之不知道啟釗的心思，於是上前，又了一遍。

    “陛下，道理最大！”

    “最大你個大頭鬼！”

    啟釗揮舞著手玩弄的玉斧，迎麵往任安之的臉上招呼過去。

    道理？

    ，道理最大？

    他啟釗這個下，難道是道理得來的嗎？

    血，從任安之的口飛濺而出，隱約麵夾雜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