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道，太平道，太平道……

    誰也無法清楚，太平道到底是什時候興起的，甚至太平道具體教義是什也沒人能清楚。

    從名字上來看，太平道應該是道教流派，可再看看他們的神仙體係，有太上老君，有釋迦摩尼，有孔子，甚至有西方的基督耶穌……

    按照太平道的法，當年孔子問道於老子，也就是太上老君，受其點撥，成就了儒家，後太上老君騎青牛過函穀西去化胡，到了印度那收了個徒弟，叫釋迦牟尼，然後，繼續往西，到了歐洲，剛好遇到基督耶穌降世，親手給他洗禮。《聖經》不是，耶穌降生後，有東方三聖為之洗禮，可太上老君不是一個人沒，怎是東方三聖？沒關係，太平道的人能圓過來，太上老君不是能一氣化三清嘛，剛好三清對三聖，數字對上了。

    對於這種胡言亂語，毓恩本身是嗤之以鼻，不過，他也知道，百姓對這類教義什的，壓根沒幾個人有興趣了解，他們更在乎一些形而上的東西。

    這就好比，在宗教大談生命奧義，沒多少人會聽，但，信了這個教可以獲得長生，立馬就有了興趣。

    所以，宗教在傳教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會使用一些手段，吸引人們的注意力，進而讓他們對自己的教義感興趣，這把戲如同在街頭賣藝，真的以為是在賣藝，表演胸口碎大石？

    錯了，真正目的是在表演後向圍觀群眾兜售大力丸。

    同樣的，宗教通過一些手段，讓人產生興趣，進而了解真正教義，所所謂拋磚引玉，隻是很多人反而被那磚吸引了全部注意，徹底忽視了真真正美玉。

    完全就是買櫝還珠，被外法，表法迷住了雙眼。

    想到這，毓恩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道理得頭頭是道，真的事到臨頭呢？

    之前陪韓王進城的時候，他還暗暗嘲笑過那些個教民的愚昧，太容易被被太平道的人蠱惑，如今想來，自己和那些捧著泥土吞咽的教民，也不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而那五十步與百步之間的差別又在哪呢？

    對於那個黃衣女子來，有差別嗎？

    毓恩不知道黃衣女子是怎看的，唯一可以肯定，黃衣女子眼睛有的，是那種……人類去俯瞰腳下螞蟻時的眼神，談不上憐憫，談不上睥睨，甚至談不上看在眼……

    是的，不看在眼，明明螞蟻就在人類的腳下活動，甚至數量上都遠遠超過人類的數量，但是，真的沒有多少人會在意腳下的那些生命，更不會在意，自己一腳下去會踩死多少螞蟻。

    兩者之間差距實在太大，太大，大到人類完全可以去忽視螞蟻，忽視掉螞蟻對自己的威脅，乃至鄙視。

    那樣的眼神，毓恩完全可以理解。

    真的，真的可以理解，一如毓恩當年看韓世邦的時候，他也用過那樣的眼神，看著那個還是愣頭青的韓世邦，看著他張牙舞爪地朝著自己撲過來，又看著他匍匐跪倒在地，口口聲聲稱呼自己是老師。

    任它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因為差距太大，所以，沒有必要動。

    但是，毓恩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黃衣女子身上看到同樣的眼神，而那樣的眼神，即便在毓恩吩咐家丁把黃衣女子驅趕到一邊，黃衣女子被推搡之下，連人帶她手捧著的淨瓶，一同倒在地上，那樣的眼神依舊不曾有所改變。

    任它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嗎？

    黃衣女子確實可以巋然不動，但是，毓恩不行，他不能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