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摳從來都不知道，那個大大咧咧的於二姐，竟也會像現在這難過。

    她隻是紅著一張臉，眼濕濕潤潤的，嘴吞吞吐吐地對他——

    “劉老摳，你就是這對我好的嗎？”

    二姐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不再在這個讓她傷心讓她難過讓她連哭都哭不出來的地方多做停留。

    而劉老摳，他也隻得手足無措地看了看周圍，見梁金桂那一臉溫柔的媚笑，聞著屋若有若無的香氣，他就什都明白了——枉他自稱做過軍中斥候見多識廣什的，他防得了人家下在酒菜的迷魂藥，卻偏偏栽在了院子紅姑娘們那些不入流的把戲手。

    劉老摳突然覺得很後悔，他後悔自己清醒的時候為什不趕緊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還抱著驕傲自大的心態想調戲人家來玩兒——這下，算是把他自己也給玩兒進去了。

    一個出嫁的女人，在她受到委屈的時候，最應該去的地方莫過於——娘家。

    二姐也想和那些嬌寵大的女兒一樣，在夫家受了滿肚子委屈的時候，還有個地方可以去，還有些親人可以哭訴。

    可是她現在……雖然她的娘家還在，可是就她如今的情況而言，有娘家竟然和沒有娘家沒有什兩樣的。

    大地大，二姐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個棲身之地落腳之處了。

    “二奶奶……等等我……等等我呀！”趁著二姐恍恍惚惚的時候，五兒便提著裙擺可著勁兒追上了她。

    “……五兒啊，你，你現在還跟著我做什呢？！”二姐鼻子酸酸地看著這個朝自己奔跑而來的姑娘。

    “不……二奶奶，若是您不嫌棄我身份低微，您便是我劉五兒一輩子的好主子、好奶奶，也是五兒一輩子的……好姐姐……”劉五兒居然趁著這個時候向挑明了心意？！

    二姐驚訝而呆愣地看著她。

    劉五兒二話不，把手的燈籠往地上一扔，然後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也不管是地上是黃土地還是青石板，就直接朝二姐“咚咚咚”地磕起了響頭。

    此情此景，簡直就和當年一般。

    不同的是，去年劉五兒朝二姐磕頭的時候，心多是懷揣著一顆膽怯的、畏懼的、不甘的心，而今時今日，她們已經在接近一年的日子相互了解相互接觸，一年的風風雨雨，對方到底是個是什樣的人，她們也能摸得個大概了。

    劉五兒的額頭又是發青又是腫脹，她帶著委屈的哭腔道：“二奶奶……我……我知道……您是下最好的人……”

    二姐破涕為笑：“傻丫頭，還不趕快起來，你呀，要是待會兒把腦袋給撞傻了，你看我還要不要你！”

    “五兒什也不求，隻求……二奶奶若是要去哪，千萬別拋下奴婢，奴婢很乖，奴婢的手很巧，奴婢會做很多家務，奴婢的女紅還能拿出去換錢，奴婢也很會照顧二奶奶……二奶奶，您……您千萬別拋下奴婢呀！”劉五兒跪在地上直哭，鼻涕眼淚那是嘩嘩直流。

    原來這個傻丫頭是在擔心自己走了過後留在劉家無依無靠啊……二姐一邊兒抹著眼淚兒，一邊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看我……你看我現在還能往哪去呢？！你跟著我，又能有什好處呢？”

    “您……難道您不是回於家？”劉五兒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