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妻子的日記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餘草目開 本章:7.妻子的日記

    被送到醫院的特殊病房修養,逐漸恢複到之前的狀態。各種“回歸”後的不適,在他身上體現出來,又很快被醫生治愈了,這反倒使他的精神麵貌和身體狀態更好了些。幾後,回到家,他開始整理寶妮的遺物。偶然發現了她的一本日記。他發現前麵有很厚的一疊紙是用訂書機訂上的,他隨手翻開一頁,就到了01年,那是他們結婚的那年。

    01年1月0日 雨

    情人節我和他牽手,有點牽強,是迎合節日的一個儀式,為牽手而牽手,就和路邊擁抱的情侶一樣,為接吻而接吻。我是為戀愛而戀愛,最後是為結婚而結婚。

    起先父母對這樁婚事是猶豫的。原因是買婚房,兩家人意見不合。我姆媽是希望買他們家周邊的房子,他父母算了一筆賬,意思郊區的房子他們承受得起。我希望父母能給些讚助,勸父母要把一套拆遷留下的房賣了。父母不悅,:“現在都是男方買房,女方裝修,哪有女方主動掏鈔票去倒貼。”

    “你不想想,你嫁人後相夫教子,作犧牲的日子還長。女人又要生囡,又要帶囡,不能全心工作不,丟了飯碗,做全職太太的也是可能。”我母親幾乎要把自己當年懊悔的想法宣泄出來,她又開始嘮叨當年與父親的婚事。

    我隔就把結婚證領好。為了買房,產證上寫名字。但產證下來,沒我的名字。他父母,所有和房子相關的費用都由他們來出。商量好的方案卻變了法子,我家人覺得胸悶,但想這樣省了筆裝修費,也算了。他們認為女兒出嫁,早晚的事體,總比找個沒房的男人強。

    兩家人都開始忙結婚的事體。一邊是請老家的裝潢隊進戶搞裝修,一邊是忙著給我準備嫁妝……忙的都是上了歲數的人,我們似乎卻沉浸在步入婚姻殿堂的妙想中。

    酒店是緊張得很,搶手的一年前就預定了。他手頭緊,大城市的酒席貴,我就答應去的老家辦酒席。

    我坐車去了一個縣城,之前我從沒聽過這個地方。受大城市影響,縣城看上去也和大城市的郊區像極了。途中經過婚紗批發基地,他們花了一些時間買婚紗。做生意的這衣服進到城的婚紗店,末尾加個零。雖這的婚紗禮服一條街是以批發為主,價格相當實惠,但我總覺得是少了點婚嫁的神聖感。也許就和大家的,結婚無非是個儀式,衣服不會穿第二趟。“便宜婚紗,過過場。”

    他的家是普通老公房,三室兩廳,一兩百平米。是當年政府收了田,分的房。我第一趟來。白色地磚、白色牆壁,整個空間在白炙燈光下像塊冰。土黃色木質家具莫名發綠,挪動椅子,發出“吱嘎”的摩擦聲,屋產生回聲。

    我們的婚房放了一張雙人床,一張書桌和一個衣櫃。土褐色家具與白牆形成強烈對比,式樣不屬中式家具,又雕琢著龍鳳圖騰,不屬西式家具,又帶些埃奧尼式的弧線裝飾。床都鋪上了紅色布緞,凡是門的地方都帖了“囍”字,凡是帶把的地方都綁塑料紅花。整個房間看上紅光煥發,像油亮亮的貢品。婚床上被單疊得高。傳統上這些理應是女方準備的,現在沒這多講究,大家都走個形式吧?母親花了一整時間和姐妹們翻婚被,大紅色的龍鳳被麵閃爍緞子特有的光澤,四周釘紅白相間的條紋布。這是我時候在奶奶的床上見到過的那種被子。還有父母輩出嫁時候用的鮮紅色木耳邊大枕頭,印童子的百子圖床單,係蝴蝶結、紅絲帶的高腳痰盂罐。我心一陣發笑。

    農村的習慣是酒席要擺三三夜,甚至一周。據是沿襲了古代的習俗,也難怪古人交通不便,大老遠跑一趟,路上情況多變,在一周到達目的地都屬正常。我和都要回城上班,又考慮到城的親戚都是當回的,於是就決定擺兩酒。第一在城鎮大酒店舉行婚禮,接待所有來賓,第二再去村擺酒。

    父母好像有點後悔,他們一直認為我的婚嫁的決定做得草率,也怨我這快就領了證。讓他們沒一點退路。

    鞭炮聲是劈啪啦地響,我假裝在閨房等他,他準備好紅包,在門口要經過一波人的阻撓,幾個未婚男人經過一番“折磨”,百般討好後,便闖入求婚。攝像攝影指導他們擺動作、姿勢,所有的台詞也是策劃好的,在眾人的喧嘩中,他要求抱著我走出去。眾人紛紛圍觀上來,手機齊刷刷地對準我們,捕捉鏡頭,好他們哈哈大笑,是不是當時我們顯得很滑稽?這和我想象當中,自己猶如公主般高貴地接受求婚的場麵大相徑庭。

    車隊轉了個彎到飯店,引擎估計還沒發熱,這就是城鎮的優勢。沒有趕路、堵車的困擾。來賓可以早早到飯店等吃飯,吃完早早走,早早回家。這的人夜生活少,晚上八九點,商店就關門,唯獨麻將室,汏浴場,kv。婚禮下午四點半開始。在我親戚的概念,這時辰應該是做草坪婚禮儀式、新人們拍照留念,或在趕往酒店的路上。這邊停車隨便,橫的,豎的,一個車隊的車密密麻麻停滿了酒店門口的路,留下一條窄道,鋪了紅毯,通向酒店大門。地毯是被踩得泛灰了的紅,不知多少年數了的,偏偏還下了一點雨,使得來賓的鞋都布滿了水漬,夾雜了灰泥,“塔塔塔塔”地走上去,留下一串串汙泥的跡子。我的婚紗也沒幸免,我的裙邊上濺了灰褐色的泥點子,有些差點濺到我的腰上了,我紅緞麵的婚鞋也是變成深紅色。

    大堂被布置成大紅,拱形的花門是我唯一的要求,隻是沒鮮花,因是這個季節鮮花是翻倍的價。塑料和絲紗纏繞的花,一陣風吹來,粉紅色絲帶做的蝴蝶結飄來飄去。音箱傳出一陣嘯叫,工作人員在話筒時不時喊“喂喂喂”。我要求自己保持微笑,覺得臉孔抽筋,伴娘的紅包塞了滿滿一口袋,他家一邊的人和客人握手,一邊操方言,關係特別好的,勾肩搭背,相互狠狠錘打。

    司儀用帶口音的普通話打開了整個婚禮的頭。婚禮進行曲在所有的音箱同時發射出來,震耳欲聾,令有些已經開吃的人頓時放下筷子,把注意力猛地集中到台上。我在化妝間整理完禮服,又換了一個“婦人”的發型,八根辮子在左右囉囉嗦嗦地卷成八條螺絲,紅色蝴蝶結陪襯假發套,拖尾頭紗蓋滿了頭麵,好像頭頂著碩果的部落女子,累累贅贅地出場。遺憾的是,父親婉拒了出場的要求。沒有父親的護送,我就隻好躲到大堂尾部的“蒙古包”,新郎要做尋覓狀,找我,然後兩人飛奔入舞台中央。一番“海誓山盟”後,交換戒指,抱牢,作熱吻狀。底下掀起雷鳴掌聲,起哄聲不斷,如水飛進油鍋般炸開……

    台子上照例放雞鴨魚肉,因是我家父母的要求,定規要上龍蝦。隻是酒店經理連連打招呼,龍蝦定得太晚,店隻有波士頓龍蝦,買不到澳龍。這菜缺點氣勢,做不了壓軸菜。不過他家事先預備了大閘蟹,托人去陽澄湖批發來幾百頭,才給這桌酒席壓了壓台。

    又換了兩身行頭,他攙扶我,帶著伴娘伴郎,一桌一桌敬酒。我向來不喝酒,但在這樣的場子,我要給他親戚麵子,硬是喝了幾杯,很快酒色就上了臉,一歇功夫便覺昏昏沉沉,讓人陪去廁所猛吐。我的裙子上被濺到了嘔吐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妝都暈開來,眼睛成了大熊貓,正要找化妝師補補妝,婚慶隊已經收拾完畢東西準備走人。化妝師拿了鈔票就笑著,從沒見過這般失態的新娘子。他卻神氣活現,場子剩下的都是他的親朋好友,每個人都要和他喝,好像不吃酒到爛醉就不夠朋友,酒是黃的白的紅的混雜著倒進肚皮。我頭痛,模糊記得他是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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