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家之後,夏夫人正拿著棚架坐在窗前在繡花,那模樣淡然而又恬靜。
抬眸的時候,她看到夏言懷抱著個髒兮兮的孩子滿麵警惕地走了進來,忙上前詢問是怎了。
夏言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夏夫人懷,把大門仔細地拴好之後,倒了杯涼茶一仰脖喝盡,才將大概情況和她娘了一遍。
在夏夫人消化著她的話的時候,夏言默默地給那孩子去燒洗澡水了。
等她把水準備好之後,卻犯了難。
她並沒做過這類事情,要怎做,才不會傷到這個孩子?
“我來吧。”夏夫人善解人意地笑笑,一句話解救了窘迫的夏言。
夏言在夏夫人給那孩子洗澡的時候,殷勤地給她娘捏肩膀按摩。
“娘,我時候您是不是也這溫柔地給我洗澡啊?”
夏夫人的手一頓,好像回憶起了什似的,眸子盛滿了慈愛。
“你啊,時候可調皮了,可沒有這孩子這乖巧。每次給你洗澡,都像要你的命一樣。”
夏言摸了摸鼻子,她時候有這頑皮嗎?她倒是沒什印象。
“嘿嘿,還好娘不嫌棄我~”她親昵地低下身子,把臉在夏夫人的頰邊蹭了蹭。
夏夫人騰出一隻手往身上擦了幾下,輕柔地摸了摸夏言的頭。
“好了,洗完了。倒是個挺俊俏的男孩兒,就是長得瘦弱了些,還有這身上的傷……”
依著夏夫人的話,夏言看了看被夏夫人裹到了棉被,隻露出的腦袋的孩子。
竟然是個男孩兒啊,雖然生得瘦弱了些,下巴尖得仿佛能戳人,還有些麵黃肌瘦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遮擋他五官的俊秀。
屋的炭盆又被她添了幾把火,門窗也關得嚴嚴實實的,隻留了一個縫通風。
“娘,我去把家的金瘡藥拿來。”
夏夫人點點頭,眉心皺得有些緊。
夏言雖然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但做捕快之前也是副熱心腸,十分好打包不平。是以偶爾會帶些傷回家,因此夏夫人在家常備了金瘡藥,以備不時之需。
在夏夫人給那孩子上藥包紮的時候,他還是沒醒過來。隻是偶爾會因著疼痛,低哼幾聲。
在他瘦弱得皮包骨的身體,有著許多縱橫交錯的鞭傷,新舊疊加在一起,縱橫交錯,分外可怖。
剩下的,則都是一些青青紫紫的傷痕,身上基本上看不出幾塊好地方。
夏夫人幾次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
而夏言也是眉頭蹙緊,滿臉冷色。
“唔……”
一聲囈語之後,男孩兒微微睜開了眼睛。
“嘶……”緊接著,他因著疼痛,皺了皺細巧的眉尖。
“醒了?”夏言聲音輕輕的,像是怕嚇到他。
他先是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在看到自己不是在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以及身上蓋著的溫暖棉被後,方才仔細打量起周遭來。
在看清了那個坐在桌子邊的,便是那個救了自己的人之後,他掀開身上的棉被,在屋內其他二人的震驚目光下,衝著夏言跪了下去。
“你?”
夏言並沒有立刻去扶起那個男孩兒,倒是夏夫人,趕忙扶住他細如蘆柴棒的胳膊,打算把他拉起來。
可男孩兒倔強地搖搖頭,像一根挺拔的竹子,跪得筆直筆直的。
夏夫人歎了口氣,把床上的棉被仔仔細細地裹在了男孩兒身上,確定不會有一絲風鑽進去,才重新坐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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