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咬唇,她錯了嗎?
是的,她錯了。
她不該逞一時之能,因著她這廉價得可憐,沒有任何支撐,仿如空中樓閣般搖搖欲墜的同情心,蕭與非陷入了包圍之中;
不止如此,那壯漢雖胳膊疼痛難忍,眉頭皺得似乎係了一個死結,可他神情比之剛剛更加瘋狂獰厲,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又撿起了地上的長鞭。
這一次,夏言閉上了雙眸。
她不知自己還應不應該救人,如果她再甩出一枚梅花針,定會被人發現蕭與非藏身而出的巨石之後還有她的存在。
如果真的這樣,以她這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武功,絕對會被抓住,成為要挾蕭與非的籌碼。
夏言眉尖蹙緊,好像縫錯了針腳的絲線,糾結成團。
蕭與非那邊情況委實不上好,但那跳將出來的黑袍持刀中年人在這兒似乎有些威嚴,其他人隻是持著弩箭遠遠將打鬥的二人圍了一圈,倒並未趁機向圈中的蕭與非射冷箭。
然而,此刻不偷襲,不代表一直不會偷襲。
要是隻有蕭與非自己,他大可施展高絕輕功,縱身而去。
但,因著她的存在,隻能與那人纏鬥著。
他的衣服上,已有了些許被那淩厲刀意割開的口子,雖然未傷及他的身體,卻也讓夏言的眸子不由一縮。
除此之外,壯漢的鞭子終是落到了孩童的身上。
比之之前更慘烈的嘶啞慘叫,隨著“啪”,“啪”,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鞭聲傳到夏言的耳畔。
她緊緊捂住耳朵,臉上又一次有了清涼濕意。
夏言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可她的錯,卻讓旁人承擔了後果。
如果她沒有多管閑事,或許壯漢隻是抽個幾下,便能放過孩童和老人;如果她沒有多管閑事,此時她和蕭大哥應該已經回到了高威縣縣衙那處偏僻的院,商量著怎解救這些人脫離苦海。
如果她沒有多管閑事……
夏言真的恨自己,明明沒有那份實力,卻又總有著不合時宜的同情心。
這樣廉價的同情,隻能給被同情者和她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為什一次又一次的教訓,她就是記不住呢?
假如蕭大哥因此而有什事,或者那孩童和老者承受不住鞭子喪了命,她要怎原諒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
夏言睜開眸子,鬆開雙手的時候,淒厲的慘嚎之聲已經消失,隻剩刀劍錚然碰撞之聲。
她心翼翼地移動腳步,瑟縮地往外探出腦袋。
翻倒的土車已經不在那了,不止土車,石塊也消失了蹤跡;甚至摔倒的老者和那無畏又膽的孩童,都一並不見了。
連恍如厲鬼的揮鞭壯漢,也尋不到了。
除了地上隱隱的血跡,刺痛著夏言本就蒙著未散水霧的眸子,一切都平靜得好像什都沒發生過一般。
隻是,真的什都沒發生過嗎?
蕭與非和黑袍持刀中年人那刀光劍影的打鬥,向夏言證明著,什都沒發生,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
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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