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雖行了如此大禮,祁柳卻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眸子依然似睜非睜。
“夏捕快言重了,祁某不過一介布衣,能幫你什呢?而你,又能給我什呢?”
夏言身子微僵,雖然一開始便知道此行不會太過順利,她卻還是有些憋屈。
緩緩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她跪得筆直,再度開口道:“祁公子,您自京庭而來,白大人又如此看重您,想必,他定是打算從您身上撈得好處。”
祁柳品了一口茶,素白手指在青色的茶盞映襯下,更顯瑩潤。
“繼續。”他把茶盞置於桌麵,以手支頜,饒有興味地道,卻是沒有讓夏言起身的意思。
夏言抿了抿唇,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無論結果如何,她都隻能進,不能退了。
“但在宴席之上,我與祁公子您雖隻有寥寥數語相交,可我仍然能看出來,您與其他幾人是不同的。”
祁柳端坐的身軀輕輕往前探了探,那張雌雄莫辯的臉就這在離夏言咫尺之處放大,嚇了她好大一跳,不自主地往後一閃,從跪姿變成坐倒在地。
她的這一舉動,惹得祁柳“噗嗤”一笑,屋嚴肅的氣氛,直到此時方消散了些許。
“別給我戴高帽子了,你此行的目的吧。”
回想起他剛剛聽到的夏言那別扭的誇讚,心道這捕快的道行還是有些淺。
“祁公子,夏某希望您能幫我,救人!”
見他麵露疑惑之色,夏言便將她在高威縣郊外峭壁處的所見所聞一一敘述給他聽,到激動之處,她的麵色甚至都有些紫漲起來。
祁柳本來漫不經心的模樣,變得肅穆起來。
一雙似睜非睜的眸子也徹底睜開,如上好的貓眼石般剔透懾人。
“夏言,你所的,都是真的?若是讓我知道你在騙我……”祁柳眸子的寒光一閃而過,夏言瞬間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夏言對發誓,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若有不盡不實之處,必遭打雷劈!”
完後,她複又端正跪好,並重重叩了一個頭。
祁柳微微蹙眉,擺手道:“賭咒發誓這些沒用,是真是假我自會著人詳查。”
然後他話鋒一轉道:“你不怕我回頭就把這些告訴白奉先嗎?”
夏言的眼神有著些許懼意,更多的,則是凜然。
“就算如此,我也不後悔。”
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如果抓不住,她隻能以一己綿薄之力,去高威縣郊外那人間地獄闖上一闖。無論結果如何,她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高威縣的事情,陽鳴縣的柳大人就算想派人前來,也是師出無名。
是以她隻是將這的情況簡要地告訴柳大人,而不是求援。之後得蕭與非相救,卻是她一開始沒想到的。
現在,她隻希望她娘在陽鳴縣,能得柳大人庇佑就好。
祁柳倒是對這個捕快有了些刮目相看之感。
如此縝密的思維,倒不枉白奉先費力拉攏一番。
就是有些容易被感情支配,這會讓他,很容易被人利用啊。
祁柳的眸子盯著雕花窗格,眼神卻好像透過那的窗格,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我累了,你走吧。”
他的聲音滄桑而疲憊,素白手指輕輕揉了揉眉心。
見夏言麵露猶豫,他又加了一句:“明日巳時再來此處,我自會給你個交待。”
言罷,他便起身,回到了內室。
青衣童扶起夏言,將她送到了門口。
直到那扇朱紅色的大門關上,她都還有些懵懵然。
這便,完了?
罷了,她還是先回客棧,將此間情況告知蕭大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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