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元神出竅又跑回來般，張代的眼瞳凝了凝很快變得閃爍起來：“醫生你懷孕了？”

    我撇嘴：“沒有。那又不是婦科醫生，她哪能看出我懷孕沒有。不過這醫生提了提。我想起我那老朋友好一陣子沒來了。指不定我還真的中獎了。”

    眉開眼笑。張代仿佛瞬間變身成先知，他篤定：“那肯定是中了。”

    我挑眉：“難。也有可能是我身體出毛病了。”

    張代一臉鬱悶拍了拍我的頭：“瞎什。唐二你不要老是一些不吉利的話。”

    睥睨著他，我輕鬆自如：“別那迷信嘛。我身體要沒毛病。我再多它也不會有毛病的啦。走走走，我們到藥店去。”

    緊緊握著我的手走沒幾步。張代：“外麵冷。唐二你不然就在這坐一會等著，我去買。”

    雖有時間緩衝。我已經慢慢接納渾身時不時的痛，腿腳也麻利了不少，但我走得還是沒有張代快。為了避免我拖他後腿。大冷的兩個人像傻逼似的在外麵慢慢走，我幹脆答應：“好，你去。記得你給店員。要買那種不限製隻能用晨尿的哇，知道了吧。”

    把頭點得都快腦震蕩了似的。張代就像是安置一易碎的玻璃製品般，他愣是要攙扶著把我送到旁邊的椅子上坐好。這才興衝衝地撒腿跑了。

    我的手機在被夏萊的人踩上門綁我時連同包包被扔在了停車場，我自然無法靠玩手機打發時間。這會兒醫院人跡寂寥。隻有三兩安保人員不斷巡邏，百無聊賴下我隻得左邊瞅瞅右邊瞄瞄。

    我東張西望沒幾分鍾。我突兀看到汪曉東像隻鬼似的出現在大廳。

    手插在褲兜，汪曉東就像是一隻橫行著的螃蟹鬆垮垮一晃一晃的。他驀然將目光投至我身上。

    散淡地瞟了我一眼，汪曉東咧開嘴意味不明地笑笑，他快走到電梯口時突兀折過來，沒多久就站在了我的麵前。

    挺了挺腰，汪曉東半眯著眼睛瞅我：“我家的狗，最近怎樣？”

    我是萬萬沒想到汪曉東都快要上樓了又朝我走來，是要問他的狗子。

    不過我很快從怔忪緩過神來，：“還不錯，能吃能睡，胖了一點。”

    停了停，我縮了縮眉：“你不是去哪待一個月？怎這會就在深圳了？”

    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汪曉東肩膀習慣性地聳肩，他頃刻間換上揶揄的口吻：“怎，你把深圳買下來了？我啥時候回來，還得跟你報備？”

    跟他之前口無遮攔啥汙言穢語都能相比，他這些調侃簡直是巫見大巫，我該是要受寵若驚了。

    往後靠了靠，我有些訕訕然：“不是，我隻是想問問，你啥時候把自己的狗接回去。”

    完全把人性善變這幾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汪曉東滿臉不悅：“你還能再氣點？肉鬆包也沒多能吃吧，它一也就吃那幾頓，能把你給吃窮了？我真的想不到你是這種人，麵對著一隻那可愛的狗，連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

    對於他這種沒事找抽以最大惡意揣測我話的本質意思這種行為，我已經是見怪不怪，我轉而坦然：“我是怕你回頭又嗶嗶我想霸占你的狗！”

    呼了一口氣，我把聲音壓低好幾個度：“謝謝。”

    汪曉東徹底來勁了，他把手蜷縮著作出環狀貼在耳邊：“你剛剛什，我沒戴眼鏡我聽不見。”

    我無力吐槽，稍稍把聲調提高些：“我是，謝謝。”

    把手重新插回衣兜中，汪曉東像是被電到抽風似的，身體晃個不斷：“你沒事淨學張代那混球的壞毛病。做人那好做的，欠人人情那好還的，句謝謝就完事了？你們就不敢請吃個飯啥的？”

    也不等我接茬，汪曉東像是想起什似的，他拍了拍腦袋　：“哦，我差點忘了，這次是老頭子讓我過去還人情的。又不是我主動過去幫忙的，你謝個屁。”

    戲精附身，不演會死似的，汪曉東瞪了我一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閑啊，我忙得要死，你還拽我過來跟你聊！”

    我真的是醉醉的，敢情是我剛剛往他身上套繩子，把他給強行拽過來的？

    心累到不行，我翻了個白眼：“你開心就好。”

    汪曉東還是瞪著我：“我懶得理你。”

    撂下這話，汪曉東就蹬蹬蹬的走了。

    他進了電梯之後沒多久，電梯顯示停在了六樓，我想他應該是去看胡林吧。

    重新跌回百無聊賴的狀態，我的想象力變得活躍，我開始覺得或者汪曉東今晚對黃娜下如此狠手，並非僅僅是因為胡林跟過他一陣子那簡單。或者在他的心麵，胡林跟其他曾經伴隨他走過一段的鶯鶯燕燕不太一樣，而汪曉東他未曾察覺，又大概他有所察覺，卻也有所逃避吧。

    但我又不是汪曉東本人，而我也清楚知道感情這事雖旁觀者清，但旁觀者再清也無法幫著當局者作出抉擇。

    更何況，汪曉東此前就給我嗶嗶過他和胡林沒有未來的本質原因，他拿家世與他相匹配的羅思雨和胡林作過比較，他在同等的條件下，他可以娶羅思雨但胡林隻能是玩玩。這或者不能表明在汪曉東的骨子輕視胡林的家世，卻可以明汪曉東這人，他有明確的家境階級觀念，他理智在線時，他知道他自己要的是什不要什，他活得足夠剔透，而胡林沒有觸到他的點，沒有讓他有為她放棄自己那些觀念的衝動吧。

    既然如此，我更不該插手這事，省得似乎已經慢慢從他的籠罩中走出來的胡林，再次深陷在汪曉東這個不能作為她最終感情歸屬的泥潭不能自拔。

    然而我終究是為胡林感到遺憾，我覺得胡林雖表麵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她實質上也活得很是清醒，她其實在性格與行事作風上與汪曉東有著衣無縫的默契，不過是造化弄人她不能如願。

    我正揣著滿腹心思，思緒到處遨遊間，張代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他的手上，拎著一個脹鼓鼓的袋子，他有些氣喘籲籲：“唐二，我買回來了，去試試。”

    伸手去抓那個袋子，我問：“你還買了別的東西啊？”

    抓了抓頭，張代憨笑：“沒，就買了驗孕棒。我怕買一支測不準，就把藥店所有款式的都拿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