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的結果?”連城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許副官仿佛聽到了什驚的聲響,臉色不禁為之一變。
“且看內閣這一次,處置賣國官員的態度了。”連城出神片刻,對許副官道:“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不過現在我還需要一件東西。”
許副官忙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攤開放在連城麵前:“大姐請看是這個嗎?”
連城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這是紹廷給你的?”
“少爺一早出門前給我了這個,是給大姐看,你一定會有用的。”
連城看著那幅地圖,細細的墨水筆的印子看起來還十分新鮮,想必是紹廷昨晚匆匆趕製的,畫得雖不十分精細,有一處卻是著重用了功夫的。
那所參領府附近,房舍建築的方位地步,都標記得清清楚楚,甚至於那周圍的房子哪些是瓦房,哪一帶是有院子的老宅,臨近的哪一條街上是幾層高的洋房,都寫得明白。
難怪,昨晚上他回來得那晚。
原來,他早料到了自己會需要這參領府的地圖,所以特意去勘察地勢環境了。
周圍那黑,又不能驚動參領府的人,想要勘察準確,回來後又要憑著記憶畫出這精細的地圖,實在不容易。
“大姐,這地圖有什不妥嗎?”
連城回過神來:“沒有什。許副官,你安排幾個人,替我辦一件事。”
幾個人分別要在參領府附近的哪個方位隱藏,哪個方位隻適合夜潛藏而哪個方位可以在白光明正大地看。據紹廷,參領府進出的汽車是直接駛進院子,那想要跟蹤他們的汽車,這邊的人也必須有汽車準備著,那跟蹤的汽車又將停放在哪。
連城將這部署跟許副官解清楚,又聽他自己複述一遍。許副官又驚又佩:“大姐的布置,真像是在下一盤棋。可是,這安排這個人,不知是何用意?這幾間都是瓦房,想必是普通的民居……”
“參領府的山牆旁,怎會有這幾間瓦房?”連城反問,又道:“參領府存在這久,人們對它的主人的印象也隻是一個不曾露麵的外地人而已,既然少爺查到這其實有人進出,我想其實這個所謂的外地人很有可能一直都生活在這,隻是可以做到不為人知。既然主人並不怎出門,卻又跟外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想必平素應該有人去探訪。既然要掩人耳目,就要有個辦法。”
“原來如此。”許副官恍然,頓了一頓,又道:“大姐是想查清楚參領府的所有往來關係了。”
“郾城中有一個這隱秘的地方,又能夠像是從來不存在一樣讓人忽略,不查清楚,又怎能安心。”
孟紹廷被內閣政府委任為三省督軍的事情,在郾城自然又造成了另一番轟動。
“代督軍”這個稱呼,其實也證明了中部三省暫無督軍一職。孟紹廷的存在,不管軍中的人如何擁躉,在外人看來實則並不名正言順,這種處境難免有尷尬之處。
如今被正式委任為督軍,內閣政府通電全國,即便是紹廷本人並不在意的虛名,也足以引起各方關注。
隻是,這聲明在傅孟聯姻的公告之後發出,卻讓委任的聲明在大家眼,又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督軍府越發忙亂,祝賀的電話、電報絡繹不絕之外,郾城的權貴當然免不了要登門造訪。隻是省長家沒有動靜,讓那些不知道該不該造訪、卻又不得不來的人們心中忐忑不定。
在參領府的衛兵回報,紹廷已經委托了可靠的人,為犧牲在上海不能回來的幾個弟兄辦好了身後事,“還有沈姐的後事,也辦好了”,衛兵特意補充了這一句。
連城點頭,不管紹廷是真心,還是隻為了給她一個交代,總算這個可憐的女子,塵埃落定了。
“聽易的故鄉很遠,也不知家中還有什人。”
“我們會設法打聽的。”
連城點頭,她從在軍中,自然明白軍人的使命,不止一次見過身邊的人猝不及防地消失,可是見過的多,並不意味著就能習慣,每一次這樣分別,傷痛都在所難免。
“大姐放心,所有的兄弟,督軍都會安排好的。”
所有的兄弟嗎?
那兩個人呢?
他們麵目全非地死在了傅家在上海的宅子,連屍骨,也出不來了!
張新娃和胡成,想到這兩個名字,連城的心就一陣刺痛。
“大姐……傅少爺……心……傅少爺……”
胡成臨死前艱難地吐出的這些字,字字驚心。
想到當日的情景,這幾日來連城心中隱隱滋生的那一些關於救命之恩的柔軟,重新又變得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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