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順風車

    英格爾斯在岔道口盤膝而坐，足足等了兩個時之久，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陪伴他的隻有懷的凱瑟琳和空中掛著的那一輪綻放著冷光的彎月。

    這寂靜地勝過暮色森林，甚至連蟲鳴都沒有。

    在暮色森林，至少還能碰上飛禽走獸，運氣特別好的時候，還能碰上一兩隻落單的魔獸。當然，那種成群結隊的魔獸，英格爾斯是不願意去招惹的，他還沒有狂妄到那種地步。

    家夥的胃口也不是特別大。獵獲魔獸，隻能算是旅途中的一種調劑罷了。

    要是真正高階的魔獸，他也隻能避而遠之。為了區區幾枚魔法水晶將自己置於險境實在沒有必要。他手那些庫存的魔法水晶足夠家夥兒吃上一陣子了。

    但是英格爾斯有自己的打算。因為他發現，凱瑟琳的胃口在逐步增大，要是這樣無休止地增長下去，總有一會將他吃窮的。節流顯然是行不通的，那就唯有開源了。

    因此他才特別試驗一下，看自己能否依靠獵獲魔獸的晶核來稍作彌補，以防有朝一日真的出現魔法水晶告罄的窘態時，能夠另辟途徑。

    凱瑟琳當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用心良苦，倒是覺得打獵是非常好玩的事情，不過她對食物是挑剔的，若非有興趣為調劑，那些低劣的魔法水晶是不合她胃口的。

    不過令英格爾斯感到奇怪的是，森林麵的魔獸似乎都在朝西方，也就是他背對地方向進行大規模遷徙。等他快要走出暮色森林地時候，竟然連半隻魔獸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幸好暮色森林中水源充足。在溪中發現了不少藍紋鮭魚。倒不至於餓肚子。

    英格爾斯已經仔細查看了自己所處的這條道路，確認這雖然少有人經過，但是應該有人涉足的。

    難倒真的那倒黴，偏偏就遇不到一個？！

    英格爾斯當然不信邪。偶然之間，魔獸大規模遷徙的事實出現在他地腦海，繼而就縈繞在他心中。揮之不去了。難道這發生了什特別的事情……

    此時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英格爾斯已經不再奢望有人經過，在這樣的地方趕夜路恐怕不是什明智之舉。之前那個拋硬幣決定方向的想法再一次出現在他腦海中，不過很快又被他否決了。

    英格爾斯不喜歡後悔，更堅持那個之前的選擇：原地等待。

    就在他打算讓懷的凱瑟琳布置一個空間控製術，以便能安穩地休息一晚的時候，一陣馬蹄聲隱隱從西邊傳來，打破了曠野的沉寂。

    英格爾斯確信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聽。那聲音實實在在地存在，正一步步朝他靠近。漸漸地，地麵那微微地顫動，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英格爾斯滿心歡喜，翹首等待。

    一刻鍾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覺得這個車隊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遠遠望去，一支車隊在上百人的保護下，打著火把，正朝他緩緩駛來。就馬車的外形來看。車隊的前麵三輛是載人的，想必是雇主的所在。後麵的十來輛都裝滿了沉重地貨物，馬車因為這些重物而發出那種吱呀吱呀的響聲。

    車隊前方，有四個騎著馬的騎士疾馳而來。半身鎖子甲隨著馬背的起伏發出相互碰撞地響聲。清冷的月光和火把的光亮打在鎧甲上，折射出奇異的光輝。

    其中一個騎士像是發現了英格爾斯，也可能是他跟前的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立即策馬揚鞭，飛快地來到英格爾斯跟前。和他隨行的另外三人當即拔出佩劍，緊跟上來。

    “您好，騎士閣下，我迷路了。您可以告訴我這是哪嗎？”在當先的騎士距離自己十來米的時候，英格爾斯便躬身道。借以表明自己地身份。

    騎士勒住韁繩。借著手上地火把，低頭打量英格爾斯一陣。不耐煩的道：“子，不管你是幹什地，知趣的趕緊滾開，別擋了大爺的道！”後麵的車隊此刻已經停了下來。

    顯然，這個走夜路的商隊非常警惕。現在出現了英格爾斯這樣一個“不速之客”，那些傭兵模樣的護衛全部警戒起來。雖這些傭兵沒有立即拔出武器，但是手都按在劍柄之上了，隻要英格爾斯稍有異動，就會立即行動。

    “前麵出什事兒了，弗朗西斯？”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從第一輛馬車中傳來，聽起來像是個中年人。

    “阿斯先生，一個不開眼的臭乞丐擋道，我們會解決。”弗朗西斯答道。

    “乞丐？”一個富態的中年人掀開簾布，仔細地看了看英格爾斯，對身邊的仆人道，“來人！給這位先生兩個金幣，一包幹糧。”

    立即，一個仆人打扮的人疾步上前，按照主人的吩咐遞給英格爾斯兩個金幣和一包幹糧：“年輕的先生！這是我的主人阿斯先生給你的，還請笑納。”

    仆人謙恭有禮，盡管他也認為主人沒有必要如此慷慨，但是他切實地履行著仆人的本分，完全遵照主人的囑托辦事。

    弗朗西斯對此頗為不解，於是便問道：“尊敬的阿斯先生，您這是？”

    “哎！”阿斯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親愛的弗朗西斯，誰都有個困難的時候，能幫一把就是一把。”

    “嗯，先生，您慷慨仁慈！老會保佑您和您的財產！”弗朗西斯朝雇主欠了欠身，轉過頭來便立即換了副麵孔，他對英格爾斯大聲吼道，“臭乞丐，你算是遇到好人了，趕緊拿著。感謝你信仰那位神靈吧！”

    “阿斯先生……”英格爾斯當然沒有接。他可不是什乞丐，就算要喬裝改扮，也不會選擇這個身份。他不缺錢，也不缺吃的，隻想問路。可他剛要下去，就被跟前那個傲慢的騎士打斷了。

    “臭乞丐！別不識抬舉。老保佑。阿斯先生是個好心腸的人，但是你也不要得寸進尺，難道你還奢望一袋金子，一壺美酒？去去去！商隊還要趕路呢！不然……”弗朗西斯看了看腰間地佩劍，又輕蔑地看了看英格爾斯。

    “我隻是想……”英格爾斯懶得跟他廢話，不料他地話再一次被弗朗西斯打斷。

    “想什？嘿，這年頭，乞丐的胃口比一頭龍還大！”弗朗西斯嘲諷地道。

    英格爾斯在暮色森林走了兩。遭遇了不少魔獸，盡管他身手了得，但衣服難免有些破損，再加上沒有機會洗臉，確實與乞丐無異。但是當事人毫無自知之明，並不試圖解釋，難免就被當作了乞丐。

    不過，如果弗朗西斯能夠想得更深一些，他就會知道眼前之人即便真是乞丐。也不會是那種隨便在大街上就能抓出一把的。畢竟，能獨自一人出現在米格盆地中的乞丐恐怕並不簡單。

    英格爾斯頗有涵養，他盡量克製自己的怒火，心地道：“長官。您一定是弄錯了，我不是什乞丐，我隻是……”

    弗朗西斯哈哈大笑起來，再次粗暴地打斷了英格爾斯：“不是乞丐……哼！難道是落難的公子哥兒！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貪得無厭，幹上了強盜地勾當！”

    “強盜？！”弗朗西斯身旁的三個騎士聽到這個名詞都微微動容，不由自主地摸到了劍柄之上。

    英格爾斯聞言，眉頭微皺，可騎士手中的馬鞭反手向他左肩抽來。瞧那力度。一旦被抽中，必定皮開肉綻。

    英格爾斯當然不會讓他得逞。就在馬鞭即將落在他的身上前一刻，左肩迅速向後一撤，整個身子微微晃動一下，這個動作快如閃電，腳下則紋絲不動。

    弗朗西斯的馬鞭便落空了。

    原本英格爾斯是打算抓住馬鞭的，但是權衡之下，還是認為避開好一些，他並不想生出事端，畢竟至今為止，商隊的主人是很禮貌的。

    然而，人算不如算，那個想要抽打他地騎士由於用力過猛，身體失去了平衡，若不是左手死命地抓住韁繩，險些從馬上摔了下來他那狼狽的姿態，立刻引來另外三個同伴的一陣嘲笑。

    那位騎士坐穩身形後，立刻惱羞成怒，再次揮鞭向英格爾斯抽去，這次是英格爾斯的臉。他發誓，這次一定要將這個不長眼的臭乞丐抽的皮開肉綻，跪地求饒。

    英格爾斯看見馬鞭又向自己抽來，胸中湧起一股怒意，極力克製的殺氣在一瞬間爆發出來。他一把抓住襲至臉前的馬鞭，帶著破空聲的馬鞭便再也落不下去了。

    騎士臉上閃過一絲愕然，不料對方冷冷地來了一句：“打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

    一直在旁觀地阿斯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他沒有立即製止，他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有什能耐，能夠出這樣話。

    看到這個年輕人竟用手抓住了自己的馬鞭，弗朗西斯又驚又怒。他當然能感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手上的力量有多大，但他的怒火已經被另外三個同伴地嘲弄的笑聲點燃到極致了，哪顧得了這多，狠狠地罵了一句：“狗娘養的，找死！”

    同時，他手上加了幾分力道，想要把馬鞭拽回來。騎士對自己在鬥氣支持下的力量頗具信心，認為無論這個陌生人如何生神力，也是不可能抗衡的。

    弗朗西斯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這句“狗娘養”的怒罵觸及了這個年輕人的底線，他注定要付出點代價。

    一聲冷哼，英格爾斯手上用力，將手上的馬鞭狠狠地向下一拽，弗朗西斯當即從馬背上栽倒。連馬也被這股強橫的力道拉得橫移了幾步才站穩身子，發出一聲不滿地嘶鳴。

    也活該弗朗西斯倒黴，他地一隻腳正好被馬鐙卡住，被焦躁不安的坐騎硬生生地拖出一段距離。若不是他用手護住臉部。恐怕那張還算英俊地臉上就會留下疤痕了。

    然而。騎士並沒有任何覺悟，他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翻身站起，甩開礙事地馬鐙，“噌”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徑直朝英格爾斯砍去。

    看到長劍掠過身體的一那。英格爾斯嘴角閃過一抹殘忍，拳頭微微泛起紅芒。

    如果維妮雅或者格佛諾在場，一定能知道將要發生什。

    “住手！”

    當騎士一擊落空，帶著紅芒的長劍化為橫掃，準備將眼前這個年輕人劈成兩半的一那，一個聲音製止了他，正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阿斯。

    連他也認為，這個在荒郊野外出現地年輕人來意不善。不過。真要動手的時候，這位商人就覺得自己該出麵製止了。

    在他看來，不論對方是強盜也好，還是真正不相幹的路人也好，都沒有必要要了對方的命。

    如果是強盜的探子，殺了對方，不但毫無價值，也失去了在處於劣勢的時候談判的餘地。如果確實是一個路人，那就錯殺了一條生命。他的良心會因此感到不安。

    自從接受那位亞伯拉罕王國地國王的托付，順道為他帶一封親筆信到紅石郡，阿斯就隱隱感到，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簡單。尤其踏上這條據因為強盜出沒。已經廢棄了商道後，他更是憂心忡忡。

    不過，阿斯相信血刺傭兵團的能力，認為在大陸中部不會遇到什太厲害的強盜。就算有危險，但是即將獲得的利益也讓他覺得有必要冒險一試。否則，他也不會花大價錢請了這樣一個三級傭兵團進行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