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異變（三）

    他確信斯圖亞特不可能衝破次元空間的壁壘看穿他戒指中藏著什東西，因此用愕然地眼神望著斯圖亞特，表示他根本沒有聽懂斯圖亞特的話。

    現在他隻想著如何用血蓮刃給予斯圖亞特最沉重的一擊，能讓他失去戰鬥力。當然，最好是徹底消滅他，一勞永逸。

    盡管這種純粹的物理攻擊在這身負龍族血脈的家夥身上恐怕難以奏效，但是哪怕還有一絲希望，英格爾斯就決不輕言放棄。

    到現在為止，英格爾斯和斯圖亞特的戰鬥中還根本談不上反擊。他也不知道這個變異者是不是對以物理傷害為主的血鬥氣也免疫。

    終於，腹處的疼痛被身上的血鬥氣包裹，受傷的組織重新愈合，英格爾斯能夠完全直起身來。英格爾斯不顧一切，將血鬥氣灌注在手上，使其飛快地實體化，催發出血蓮刃。

    英格爾斯走到斯圖亞特跟前，對這個不能動彈的活靶子，他心中甚至生出了幾分畏懼。他害怕再次失敗，那等空間控製術消失，就是他倒黴的時候了。

    當然，還有一種機會，就是凱瑟琳能在空間控製術消失之前再釋放一個。但願家夥不會再和他開玩笑。

    英格爾斯揮出帶著最後希望的一拳，這一拳帶著血蓮刃的力量，那些因斯圖亞特身上釋放的力量而淩空懸置的沙石枯枝在血鬥氣的衝擊之下立即瓦解成肉眼看不見的顆粒。

    斯圖亞特眉頭微皺，他已經感受到對方這一擊非同可。他想躲避，但是空間控製術將他完全束縛，想要移動半分都是妄想。

    無奈之下，他隻能積蓄力量，在胸口處形成一個防禦鎧甲，和堅固的鱗甲一起抵抗這強悍的一擊。

    英格爾斯的拳頭帶著破空聲穿過空間控製術的阻礙，洞穿了斯圖亞特心髒部位的鱗甲和力量鎧，硬生生卷入他的身軀。

    立即，強橫的血鬥氣如電流一般疾速地擴散開來。朝斯圖亞特全身蔓延。

    英格爾斯還來不及有半分竊喜。他就感到一股強橫地力量朝他反擊過來，順著他地拳頭蔓延到他的全身。他如同遭了電擊，渾身酥麻地癱坐在地。

    斯圖亞特發出一聲怒吼。他周圍那些沙石和枯枝立即朝英格爾斯激射而來。換作平時，這些沙石和枯枝原本不會對英格爾斯造成什傷害。但是現在他根本不能動彈，這些被灌注力量的東西就成了真正意義上地利刃。

    眼看這些東西就要劃破他的肌膚，英格爾斯閉上了眼睛，過了兩秒，卻發現什也沒有發生。睜開眼來。猛發現它們全部在他跟前停滯了。

    是凱瑟琳！她又一次展現了她在空間魔法方麵地賦，一道絕對的次元之盾出現在了英格爾斯跟前阻擋了這些利刃，使他幸免於難。

    英格爾斯想要站起來，可惜身體完全不聽使喚，連之前被血鬥氣包裹的那部分也被這強橫的反震之力震散了。好在他腹部那個氣團在外力的侵入下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引導著血鬥氣和那股侵入他身體地力量搏鬥著。

    可惜侵入者非常靈活，在身體亂竄，避開了血鬥氣的圍追堵截。如果偶爾遭遇，立即在身體展開激烈的戰鬥，你來我往，旗鼓相當。

    但是因為戰場是英格爾斯的身體，英格爾斯苦不堪言，劇烈的痛楚侵蝕著他地意誌。

    盡管血鬥氣確實能磨滅掉一些侵入的力量，但是剩餘的力量卻變得越來越靈活了。這股黑暗之力仿佛是有智慧一般。專門在英格爾斯的要害之處遭遇血鬥氣。以便對他造成最大的傷害。

    英格爾斯擔心這樣下去，自己的身體會變得千瘡百孔。

    突然。原本襲向他心髒的黑暗之力迅速朝他的腦門兒竄去。就在英格爾斯絕望之際，另一股力量闖入了他的軀體，阻擊了這股黑暗之力。

    是凱瑟琳，她竟然吞噬了黑暗之力！

    可惜英格爾斯還來不及高興，發現凱瑟琳從他肩頭掉落下來，跌到他懷，一動不動。

    英格爾斯和凱瑟琳之間是有聯係地，她感到凱瑟琳陷入了深度地昏迷，顯然是因為吞噬了這股黑暗的力量而遭到了反噬。

    現在，英格爾斯不但失去了戰鬥之力，連最後地希望都沒有了。

    他隻能呆坐在哪等待結果，像是等待著命運的最終審判。

    令他沮喪的是，斯圖亞特被他的拳頭穿透的軀體飛速地愈合了，更可氣的是，這家夥臉上還掛著嘲弄的微笑，目光則極其輕蔑。

    英格爾斯無助地癱坐在地上，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好法子。

    四下靜地嚇人，英格爾斯感覺自己就像一位等待審判的囚徒，時間正一步步將他推向絞架。

    火焰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應和這他的心跳，組成了一段詭異的死亡序曲。眼前之人既不怕魔法，也不怕物理攻擊。恐怕這個世界將會因此而毀滅。

    “這些該死的亡靈法師，這群癲狂的家夥！”英格爾斯喃喃地罵道，“果然真像維蘭瑟所，終於創造出無法掌握的怪物來了。這回可好，整個世界都要毀滅了。這樣也好，全部變成這種永生的生物，讓它們自相殘殺去吧！”

    “絕望了嗎？”

    “是又怎樣？”英格爾斯冷冷地道，盡管他連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放心，我決不會將所有人都變成我的族人。這個世界不需要那多永生者。要堅信一個法則，掌握世界的永遠是一部分人。如果大家都成了主人，那就沒有什樂趣可言了。

    我呢，將建立一個王國，永生者的王國。當然，我將讓世界重新回到黃金時代，讓奴隸為我們建造高大的雕像。哦，無論如何，藝術的永之美才配得上永國度的主宰者。”

    “癲狂的家夥，真不知道……真不知道製造你的家夥是不是也像你這樣自以為是。”

    “嘿，其實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沒有什分別。可以這講，我們是一體的。每一個被永之血認可的人，都將繼承始祖的智慧和意誌。唔，這一點和龍族無異。”

    “龍族？為什要將自己比作龍族呢？”英格爾斯冷冷地道。

    “因為我地身體確實有龍族地血液！”

    “可憐的雜種！”英格爾斯罵了一句。

    “隨你怎！”斯圖亞特冷笑。“不過你會付出相應的代價，盡管我非常看好你，但是我將剝奪你地記憶，讓你成為我最忠實的仆從！嘿，我會命令你殺掉你所有關心和愛護地人。然後恢複你的神智。唔！我想，那一定別具樂趣。”

    完，斯圖亞特竟然放肆的大笑起來。

    “休想！”

    “還在嘴硬嗎？我已經感到禁錮我的力量在慢慢消散，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從這種禁錮之術中解脫出來。而你呢，將會接受永之血的洗禮，成為一具喪失意識地行屍走肉，用你對付我的力量殺死你所愛的人。恐懼吧！你還有時間。”

    斯圖亞特展開一個迷人的微笑，隻是兩個尖牙讓這個笑容變得極為猙獰。

    英格爾斯臉部抽搐一下，他咬了咬嘴唇，但是沒有話。

    他竭盡全力地積蓄力量，希望能逃離此地。當然，如果在他有能力逃離之前。斯圖亞特身上的禁錮之術就消散地話。他會選擇死亡，並且將自己的靈魂藏於亡靈戒指之中。以避免成為對方口中的那種行屍走肉，去戕害自己所關心的那些人。

    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是，一個靈魂封印，對他來講並不太難。

    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這個年輕人的心中湧過這樣消極的情緒。

    他的目光落在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上，他多希望那燒盡一切地火焰能夠突然竄起，將眼前這個恐怖地家夥焚燒掉，結束這個噩夢。

    好在這些情緒並未完全阻止他最後的掙紮，求生地本能還在驅使他積蓄最後的力量。不過，斯圖亞特身上的黑暗氣息似乎越來越濃了，這意味著凱瑟琳釋放的空間控製術即將完全消失。

    黑暗……

    電光火石之間，英格爾斯想到了一種克製斯圖亞特的可能，就是他的照明術。這個一度因為不具備攻擊力而被他遺忘的魔法這一刻竟然成了唯一的希望。

    當初格佛諾過，英格爾斯催生的光元素有一種奇妙的力量，能夠蠶食暗元素嗎？

    這個念頭一旦從心中閃過，英格爾斯就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催動光元素並不難，但是現在，他必須將手舉起來，捏一個指訣。

    然而此時此刻，英格爾斯對手掌失去了支配力，這個簡單的動作對他而言竟然成了一種妄想。

    絕不能放棄，必須試試！

    終於，在一種意誌力的支配下，英格爾斯再次獲得了手臂肌肉的認可，他吃力地抬起手臂，催動身體變得奄奄一息的血鬥氣，一個光點便在他手上跳躍起來。那微弱，但是承載著這個年輕人全部的希望。

    “啊！”

    血鬥氣催生的光元素發出第一點微光的那一那，斯圖亞特口中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他用手擋著眼睛，避免光亮照射到它們。

    異變後的斯圖亞特真的害怕光元素！

    一旦猜想獲得了證實，英格爾斯心中大喜過望。他不記後果地催動血鬥氣，凝聚光球術，試圖將光點變為光球。

    終於在空間禁錮術消弭的一那，英格爾斯用血鬥氣催生的光球膨脹到他滿意的程度，在精神力的牽引下飛了出去，射向剛剛掙脫枷鎖的斯圖亞特。

    然而，英格爾斯耗盡了最後的一點精力，當即陷入了昏迷。在此之前，他隻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一個迅速燃燒的火球。

    整個廢墟變得極其沉寂，若不是還有夜風在殘垣斷壁之間穿梭的聲音，恐怕真的會認為空間被突然禁錮了。

    過了不知多久，從英格爾斯的頭部冉冉升起一黑一白的兩個半透明人形體，五官和輪廓漸漸凸顯。終於類似幽靈一樣地漂浮在空中。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兩者地外貌有些相識，恍若一對雙生子。

    “這家夥真是厲害！”是那位上位惡魔費迪地聲音，背上的十二對黑色的肉翼正在微微扇動著。

    “確實！沒想到最關鍵地時刻。他還是想到了這招。”不消，話者是那位八翼戰鬥使卡恩。不過。現在他背上同樣長著十二對翅膀，正是當初為了徹底摧毀費迪使用本源毀滅時的超級形態！

    “雖然隻是個地光球，但是這種夾雜著混沌之力的力量足以抗衡人類用野心的沃土滋生出來的邪惡力量。想必讓我們來幹，也未必能做得更好！”費迪不由得歎了口氣。作為上位的十二翼惡魔，發出這樣地感歎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和他共生的八翼戰鬥使卡恩了解。這位惡魔脾氣暴躁雖然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自從當初失去了肉體，靈魂都即將湮滅的時候，有了一絲對力量的明悟。後來受到他光明之力地引導，潛移默化之下。倒是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當然，對英格爾斯這種超強的適應力，卡恩也是歎服的。於是他道：

    “還真是！誰能想到，原本格格不入的光明之力和黑暗之力一旦融合，就是我們一直試圖尋找，而又始終沒有找到的本源之力。”

    造物主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居然在人類身上隱藏了這多的秘密。如果不是長時間地潛伏在這家夥的靈魂深處，真不敢想象，這個看似弱的軀體竟然有那強地適應能力，這多不同屬性地力量不但沒有讓他自爆。反倒讓他的肉體和靈魂迅速地成長起來。

    “現在我才覺得。原來人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地存在。難怪造物主在製造他們的時候，既沒有直接給予他們特別強大的力量。也沒有賦予他們漫長的生命。否則，真不敢想象，他們究竟能幹出多恐怖的事情。”

    到最後，卡恩的心情似乎變得有些沉重。這倒是和使們悲憫人的性格一致。

    費迪似乎也被卡恩這種情緒感染，當然，作為惡魔，他表現地憤憤不平，吼道：

    “造物主毫不吝嗇地賦予了他們智慧，而且是那種可以媲美造物主本身的智慧。這使得他們可以僅僅憑借智慧，就能獲取原本不屬於他們的東西，譬如漫長的生命，毀滅地的力量。”

    “毀滅地！”鬥使卡恩接口道，“費迪，這話得不錯。這些臭蟲一樣的家夥一直在為此努力。人類的貪欲是無休止的，因此我們不再像遠古時期那樣，輕易地將屬於神靈的力量借給他們，盡管他們試圖用各種祈禱或者儀式來牟取神力。

    這不，連最具智慧的龍族也不願意和他們相處，搬到了用秘法開辟的空間，過著避世的生活。隻是沒想到這些家夥的後代將道賀的使當成了玩物，恐怕界還在派人尋找這兩位叛逃的可憐蟲！”

    “怎，你想幫你的族人脫身？”費迪笑著問道。無論是笑容和語氣都不乏那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不必！”鬥使卡恩淡淡地道，“正如你們惡魔一族當初宣揚的那樣，弱肉強食確實是這個世界的規律。當然，我們的哲學也總結出了一個規律，即事物都有兩麵性。

    換句話，看起來的壞事就未必沒有好的一麵，隻是當時我們未曾察覺罷了。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存在的意義，每件事的發生都可能有它內在的，不為外人所知的含義。我可沒有人類那狂妄，要當救世主！”

    “嘿，越來越不像你了！”費迪嘎嘎嘎地怪笑起來，“當初你可是拚著靈魂湮滅要將我徹底毀滅的。”

    “現在我頓悟了，難道不可以嗎？”鬥使卡恩的嘴角彎彎了，但他沒有笑出來。

    “可以，當然可以！”費迪鼓起掌來，“歡迎之至！榮幸之至！”

    “不過，”卡恩語氣有些冷淡，甚至可以變得有些氣憤。他道。“當我冷眼旁觀，稍稍留意一下人類的發展史，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之前我所堅持。甚至是整個界奉行的所謂真理似乎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了。”

    “我的朋友，你發現了什？”費迪笑著問道。他很喜歡六翼鬥使的這種表現。憤世嫉俗不正是他們惡魔一族的專利嗎？

    “人類的發展史就是一部貪欲被無限放大的曆史！”卡恩握著拳頭，“狼即使再殘忍，它不可能一次殺掉三百隻羚羊；一隻羚羊再能吃，它也不會啃光整個草場！它們僅僅索取必須地那部分，僅僅為了生存。然而。人類會！他們會幹出這樣荒唐地事兒來！”

    到最後，卡恩已經聲色俱厲，扇動羽翼的幅度更大，周圍的氣流被他身上爆發出地怒氣引動，瘋狂地卷動起來。一時間飛沙走石。

    “話雖如此，不過我的朋友，請稍安勿躁，請稍安勿躁。盡管人類非常可惡，但是我們還不能作為懲罰者出現。你地怒火會要了他們的命的。”費迪一邊，一邊釋放出一個魔法屏障將地上昏睡的人悉數包裹起來，以防被狂風卷起的石頭和樹枝傷害到他們。

    “唔，沒想到暴躁地上位惡魔費迪也有仁慈的一麵。”鬥使卡恩一邊調侃費迪，一邊收回了氣勢。

    見卡恩息怒了。費迪對他的嘲諷不加理會。重拾先前的話頭。他道：

    “正如你所的那樣，我地朋友。如果某個人類今吃了一隻雞。他就會加點胡椒之類的調味品；如果他花了一整的時間到達了他想要去的地方，他下次去可能就會駕馭一匹馬，以便節省時間，享受生活。

    很快，他又會嫌棄胯下的坐騎不夠快，體貌不夠優雅，於是他渴望馬廄麵有無數的良駒供他隨時選用！當然，為了避免日曬雨淋，他又會讓他的智慧得以彰顯，製造出馬車，並盡可能讓它變得美觀堅固。於是樹木會被砍伐，取其最堅硬的部位；土地會被挖的千瘡百孔，隻為尋找他要用來做軸承地精鋼！”

    “正是如此！”鬥使卡恩揮舞著拳頭咆哮起來，神情和當初在殿堂嘶吼地費迪倒有幾分神似，不過這次他沒有將氣勢爆發出來，他道，“如果他現在睡在簡陋的窩棚之中，他就會渴望一張大床。為了放下這張大床，他可能會將他地茅屋擴充成一座大房子。

    “隨著欲望的膨脹，大房子將會變成一座城堡。城堡呢，最好還有花園，有盡可能多的園丁，盡可能稀奇的花草。當然，如果整個世界都屬於他的，那他就會設法讓這種占有永遠地持續下去，追求永生了！

    “殊不知，世界之所以存在，維係它的力量其實隻有一種，即平衡的力量。正如界堅守的正義對應著魔界奉為宗旨的毀滅，世界上有男人也有女人，有白也有黑夜。界維係平衡，你們毀滅深淵的人呢，則希望打破它。但是回過頭來想一下，界和毀滅深淵這二者之所以存在，本身就是另外一種平衡。”

    費迪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不再是那種惡魔森冷的微笑，而是帶著一絲情感。他道：“嘿！卡恩，沒想到你還有哲學家的思維。嗯，不錯，很不錯，沒想到我還有幸看到使中誕生了一位中立者，但願你的族人不會將你看做新的墮使才好。”

    “真是那樣，我也沒有辦法。”卡恩無奈地聳聳肩，他當然知道界會如何對付叛逃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