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高老爺雙手相合的同時，整個鎮子仿佛都凝固了，連陽光也有了一絲遲滯。

    酒樓的王二保持著擦桌子的動作僵在那；一旁桌子正在喝酒的男子仰著頭定住不動，酒水尚還含在口中；另一側的掌櫃拿著筆在台前算賬，揉眼睛的手在空中高舉；門口一個客人抬著腳欲跨門進來；他身後有個女子在攤前試著脂粉，指尖的粉末迎著陽光有些刺眼；女子麵前，攤子主人絮絮叨叨話，張開的口還未合上；一旁街頭，兩個孩童你追我趕互相打鬧，年幼的孩童漲紅了臉怒視對方。

    微風吹起地上的灰塵印入陽光中，一顆一顆泛著金黃；幾片樹葉掉落下來立在牆頭，經絡紋路纖毫畢現。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狂熱情緒在人與人之間流轉，似是下一刻便會綻開，卻又悄然沉澱下來，藏匿於某處。

    高老爺一拜到底。

    仿佛石子投入湖水，平靜的湖麵驚起陣陣漣漪擴散開去。鎮子又恢複了原樣，一切仍如往常，卻又好像在哪有了一絲不同。

    王二繼續擦著桌子；男人仰著頭繼續喝酒，酒杯晃了晃溢出幾滴酒水落在桌上；客人進門跟掌櫃打著招呼；攤主翻著口袋尋找零錢；街頭的孩童笑著抱在一起。

    先前眼中偶然流露的狂熱仿佛隻是錯覺，人們一如往常，隻是在不經意的眼神相觸時隱隱多了一絲相識許久的默契。

    …………

    “嘔……”牛二猛地彎腰張開嘴，吐出一塊異物。他稍稍平複了下，顧不得粘上的腹中黏液，徑直伸手抓起。

    先前不知是為何，肚子翻江倒海地鬧騰，卻又無處發泄，他幹嘔了好久才終於吐出了點什。不管如何他都要看看把自己弄得渾身精疲力盡的到底是什東西。

    牛二從桌上到了一杯水緩緩滴在上麵衝洗淨穢物。茶水灑在地上漸漸匯聚起來流向門外。

    “……這……好像是一張符紙？”牛二將成塊的異物攤開來。

    略微發黑的黃紙上麵用朱砂勾勒著自己看不懂的圖案。

    “我什時候吞過這東西。”牛二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仔細回憶著，卻什也想不起來，反而平白無故的開始頭疼。他不敢再想，在椅子上坐了一會。

    “……不會是道長那杯符水吧。”牛二突然想起。

    “可是當時不是化在水了嗎，怎到了肚子又變回原樣了。”

    “興許是吸收了病痛之氣要這般排出體外？”

    牛二搖了搖頭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