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霧氣探著頭想要朝唯濟撲去，還沒接近，便被金色的佛道金光碾碎。

    唯濟看了看周圍，萬事萬物都像是被時光長河鍍上了一層灰色，連散下來的陽光都變得冷冽萬分。

    他口頌真言再度擊碎兩道不斷拉伸的霧氣，但其餘的霧氣不是滲入碎瓦頹垣中便是融化在空氣，再也無跡可尋。

    院子門口的兩棵枇杷樹一片一片的掉著葉子，眼見著就要徹底枯死，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濃鬱的水氣護住它的枝幹，綻放出瑩瑩毫光，在枝頭不斷遊走抗拒著侵蝕，雖然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但似乎暫時維持住了生機。

    唯濟看了眼另一邊，樹石之間的空地中，清都依舊一動不動的坐著。唯濟本欲出手驅趕霧氣護住對方，但霧氣遊走拉伸間像是刻意避開了後者，直接從一旁繞過，仿佛對方從這個世界獨立出去一樣。

    在這個盡皆失色的地，清都的周圍甚至有些刺眼。

    “……”

    “大師，大師”一道倉皇急促的聲音自身後遠遠傳來。

    唯濟剛回頭便看到高老爺一個人從前院的方向慌慌張張的跑來，還不時回頭張望，好像身後有什怪物在追他一樣。

    “大師，……這是怎回事啊？”跑到唯濟身邊，高老爺驚魂未定地喘著氣。

    “這……這怎變成這個樣子？”話音未落，高老爺又指著一座被霧氣侵蝕的千瘡百孔最終無奈散落成塊的假山大叫。

    “施主放心，想來這是那妖怪的反撲。有貧僧在，妖怪奈何不了你。”唯濟雙手合十，佛道金光便瞬間暴漲，將高老爺也籠罩在內，“不知外麵可否生出什變化。”

    金光驅散了寒意，高老爺戰栗的身子漸漸平複下來。

    “老兒當時正在來尋大師的路上，便見得身旁花草枯萎、樹木凋零，怕是妖怪所為，便匆忙……”高老爺垂下頭，似是有些羞愧，“卻是沒來得及注意。”

    “這妖怪手段詭異。”唯濟堅定地望著前方，“貧僧欲進濃霧中一探究竟，不知施主是隨貧僧一同進去，還是在此等候。”

    “想來清都道長行法也將結束，自能護得施主周全。”他接著道。

    “道長……道長還在施法嗎？”高老爺四處尋找，一眼便看到了獨立於世外的清都。

    “按理，貧僧應了清都道長所求，便當盡心盡力為他護法。”

    “奈何種種跡象。”唯濟注視著高老爺，“貧僧雖不知施主隱瞞了什……”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下去，反而轉開了話題。

    “清都道長法術大勢已成，便是沒有貧僧護持，妖怪也不見得能近他身。”

    “大師不若等道長一同進去。”高老爺眼神躲閃，顧左右而言他。

    唯濟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顆珠子，當空一拋，化作一道經文。

    “此法當能護得施主一段時間。”唯濟雙手合十，朝著院門走去。

    高老爺恨恨地看了眼繞著自己周身飛舞的經文，道道金光，煞是刺眼。他望著唯濟的背影，似是下定了決心，毅然閉上雙眼。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對著唯濟高聲喊道：“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