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憶蕭生。”

    “在下南風。”

    憶蕭生仔細的望著眼前少年的同時，少年也在望著他。兩人的眼中都同時難掩驚訝和失望。

    “我還以為是什樣魄力的人，會請我進來……原來是半大的孩子。”憶蕭生歎了口氣，直直的就這樣道。

    “我還以為想複仇的，是什樣的男子，原來是個把自己折磨到不人不鬼的大叔。”

    憶蕭生一愣，麵前這個半大的娃，竟然學著他的語氣，這樣的話出來。而且還直點了‘複仇’二字。他緊張的朝四周看了看，才想起自己上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一個廝或是護衛。周圍也沒感覺到有什氣機外放。

    隻有一隻杏眼瞪得極大，警惕露出虎牙的奶貓，被少年摟在懷而已……

    “我可沒有想複仇，我想當南家護衛，謀個一官半職就是為了喂飽肚子。”

    “喂飽肚子？那你之前五年就喂不飽嗎？我看……”少年有些玩味的拿起一顆核桃道：“你是買不到可以衝擊境界的丹藥吧。我猜你已經到了境界巔峰，久升不上去，就缺回靈丹，但奈何沒人肯給你，你也買不到……而我們南家護衛的回靈丹雖然不夠衝擊境界……但如果量足夠，也堪用了。”

    憶蕭生一凜，瞬間蘊靈境的氣機外放了一瞬。南風胸中一堵，一瞬間汗毛立起，身體本能像是遇到了極大的危機。但瞬間又消失無蹤影，仿佛不曾出現般。

    他心中立刻想到了南嶽擎曾經過的，等級壓製。在過去他從來感覺不到這些，悟道的時候，他被靈力和大道包裹，也感覺不到那些高手氣機。但現在在他麵前區區一個蘊靈三境的人而已，隻放出了一瞬殺氣，他的身體就如此了……這讓他第一次，有了一種對大三千世界，高手間等級嚴苛，有了真正的認識。

    “你也想拿我想複仇的話，去晉勇城討好處嗎？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現在是有名的廢物罷了，就算他們相信我有這個心，又有誰能相信我有這個力量呢？”憶蕭生的胡子拉碴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很難想象這步田地了，這人還能笑。

    南風搖搖頭道：“正好相反，我本來想讓你做我的暗衛，但有人告訴我，論武功，你還不如一個剛踏入蘊靈境的人。你的一身修為，隻能嚇唬嚇唬蛻凡境的人罷了。”

    “得確實不錯，看來這，也沒有我的一口飯吃了。”憶蕭生這樣開口，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南風叫住了。不禁詫異道：“怎，還有事要賜教？”

    “人若固執，總有他的原因，人悟一念不回頭，總有他的理。我想聽聽你的原因，你的道理。或許聽過了，我能為你找到，適合你的位置。這樣南家也能不缺失了一個人才。”南風淡然道，聲音不響，卻透出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憶蕭生看向少年，這少年像是修為全廢了。他蘊靈境三層的壓力釋放出去，他都不能提起一絲抵抗，感覺不到任何氣機，身體還像病著……但這少年為什還如此風采奪目，如此少年得意，如此……自信。這全是憶蕭生自己身上曾經有過，又失去了的東西。

    難道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嗎？這不可能，在他瞬間起殺心的時候，少年應該就有了如麵臨死亡的恐懼。為什他還能笑？他可隻有十幾歲罷了，就已經能視死如歸了？憶蕭生越想，越覺得怎想都不對。這感覺和他做的那些題很相似，就是完全猜不透，對方在想什，甚至在問什……

    隻要是人，認真做過那些題，都會對那些題目的真正答案感興趣的。但南家並不願意報出，應該是不會再揭曉的。那些題目就按貼出的那幾題來，早已超越了對錯，直抵人心。

    有一個荒唐的想法，從憶蕭生的腦海生出，又片刻被他散去。因為眼前的少年太年輕了……何況那些題目的風格，又是如此迥異。

    望南樓的帷幔，憶蕭生沉默了很久，而南風似也完全不著急，隻顧在那逗他的橘貓，那隻橘貓也似瞪久了眼睛，可憐巴巴的揉著眯起的杏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