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有兩種人耳聽不見的，一種比人耳能聽見的低，一種比人耳能聽見的高。不知你是哪一種？”少年玩味的看向胡子拉碴的大叔，眼神明亮的問道。

    “應該是更低……簫音語音低沉，笛子才高亢響亮。”憶蕭生隻思慮了片刻就回答了。

    “我也不知道你有多低。你可知，所有的聲音，它都是一種震動的節奏產生的？這種節奏，在那本書，稱為音頻。”南風現在苦思自己那點可憐的物理常識，這時候頗有點後悔沒好好念書：“你屏吸，不吹水，對水發出聲音，震蕩激起的層層波紋，就是那音頻的波紋。有的快，有的慢，有的深，有的淺。其中頻率急的聲音低，那頻率緩的聲音高。”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竟對聲音如此了解！”憶蕭生細想一些平日的細枝末節，發現確實聲音與震動有關。此刻他心神不敢聽漏一個字，麵前這半大的娃，好似比他自己還了解自己！他此生從未有，這樣豁然開朗的時候。仿佛一把鑰匙緩緩顯出形狀來，可以開啟他聲音真正的麵目。他迫不及待，想現在就去試一試。

    南風這時候抬起手，一彈茶幾上的茶盅，隻聽‘當——’一聲嗡鳴，他緩緩道：“你看這茶盅，它被我一彈，顫動中發出聲音。細看短短的幾個呼吸時間，顫動明顯的時候，其實幅度大，它聲音高亮；顫動漸漸急迫時，顫動幅度，聲音也低沉了下去。最後在我們聽來，它的聲音消失了，但在我們看來，它還在顫動，其實是它的聲音我們聽不見了。”

    見憶蕭生緊盯著那茶盅，南風知道憶蕭生聽到的，恐怕和他不一樣，比他聽到得長。但他仍繼續道：“你能聽到人，最細微的心髒的顫動嗎？不是跳動，是顫動……如這茶盅一樣，被我擊打後，一般人聽不見的，最細微的顫音。”

    “聽見又能怎樣？”

    南風低頭一笑：“因為那書，提到了一種可以殺人於無形的方法，就是把握住那種顫音。但那種顫音很難被阻隔因此你自己使用出來，恐怕第一個就會傷了你自己。因此那書中，還講了一些吸收聲音的法子。”

    “我，我可否借書一覽？”憶蕭生咽了咽口水，他知道那種奇書定然是價值不菲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提出了僭越的話。

    南風聽言，卻白了對方一眼：“你以為我如果還有書，我願意這苦思冥想的，回憶給你聽嗎？”

    憶蕭生神色有些失望，但他能聽出南風並不是騙他，因為這個少年正竭盡全力的，想讓他理解聲音的真相與各種用法。憶蕭生心神沉穩下來，繼續問道：“那你可還記得那吸收聲音的法子？”

    南風皺眉，想了想後，找了碳枝在紙上塗塗畫畫出來。不是別的，就是歌城的凹凸牆壁式樣：“大概是取初看像海棉般的硬物，可以是硬的，也可以是軟的，打造出這曲折的樣子。你可以用我剛才教你的水波測試，去測哪些材質才合用。唉，書畢竟是沒了，徹底沒了。我也就記得這多。能不能幫到你，能幫到你多少，還真不能肯定。”

    “其實還有別的辦法，如果我修煉到了欺山境，以靈力推送你的那聽不見的聲波出去，便能不傷到自己。”憶蕭生此刻眼中通紅，忍住了淚，聲音在哽咽：“如果我早五年知道這些……早五年該多好……”

    南風卻笑了，他笑卻不能。這憶蕭生別早五年，早多久都知道不了。這可是他從三千界學來的知識。

    “這位少爺，無論如何，請受我一拜！”憶蕭生舉手就要拜下去，卻被南風攔住了。

    少年眼中神色得意：“這一拜我自然是受得起的，但我話還沒完。”

    “難道是南家要拒絕收我當護衛一事，此事自然是作罷了！但我憶蕭生終身不會忘了，南風少爺今日恩情！”憶蕭生誠懇道。“我聽聞有人一言，勝旁人讀十年書。少爺今日一番話，就此改變了我的命運！恩同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