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莫琲和那個年紀輕輕的陳總談得非常愉快，多年的經驗讓莫琲很清楚，對方隻是來跟他走個形式，他在莫琲麵前毫不避諱梅卿，意味著他從一開始就奔著合作的結果而來。

    “莫琲，我們梅老師你爆發力很強，你最擅長孤注一擲，絕處逢生”，那位陳總似是跟他話家常般，卻絕口不提合作的事，似是對莫琲這個人反而更感興趣些。

    莫琲陷入沉思。孤注一擲、絕處逢生這樣的詞匯，這些年他幾乎忘記這曾經耳熟能詳的詞匯。他拖著行李箱，在這個城市四處奔波，銷售，項目，服務，幾乎所有的行業他都涉足過。他想找到最快讓自己成長與成功的方式，來挽回生命中那些讓他絕望的瞬間，可到頭來卻黃粱一夢……

    他擠著可以壓縮成紙人的地鐵，在那個鐵皮的世界，他連為她撐一片空間的能力都沒有。

    他看不到未來，隻覺得空有一身力氣，無處釋放。曾經他也相信自己不一樣，直到他看到這個城市的每個人的特點都是千篇一律的不一樣。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平凡。

    九年前。

    第二一大早，梅卿便醒了，見夏柟睡得很香便沒有打擾她。

    梅卿洗漱完回房間，等到時間確實來不及了，才叫醒夏柟。夏柟看著鬧鍾上的指針，有一瞬間忽然覺得恐懼，但還是努力穩了穩心神，洗漱完畢和梅卿一起去了學校。

    學校所有的學生都圍成了一個圈，圈中心站著發成績單的老師。梅卿老遠看著莫琲，他穿著長袖恤，在人群中很醒目，伸手便拉著夏柟向莫琲走去。

    夏柟見得莫琲也向她們招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梅卿走近莫琲，見他手已經拿到份成績單，便猜到了內情。

    “你幫我和夏柟都拿到了？”梅卿問。

    莫琲被梅卿這一問，表情忽然變得很緊張、失望、難過等一係列不明的情緒。

    “怎了，是成績不理想？”梅卿因他的臉色，語氣也變得心翼翼。

    夏柟的手已經汗濕，她緊張極了，眼睛盯著莫琲手的紙片，心像打鑼，她似乎能聽到響聲。

    “班主任是按成績排名發的單子，你們在前麵，卻來遲了，我隻好替你們領了。”莫琲盡可能地讓自己放鬆，手卻緊張地攥著三張紙片，絲毫沒有給她們的意思。

    兩人之間充滿了不明白、糾纏不開的情緒。

    梅卿見莫琲這般糾結，心下猜到了一些，她一把抓住那三張紙片。莫琲沒料到她有這般行徑，梅卿將紙片一頁一頁翻過，心下立刻明白了。

    夏柟見梅卿搶了莫琲手的成績單，立刻鬆開了梅卿的手，後退一步，無比緊張地看著梅卿。

    梅卿再一次看著莫琲，她耷拉著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滿臉懊惱和失落，他的手指藏在衣袖。

    “莫琲，我為你驕傲。”梅卿得誠摯。

    莫琲感激地看了梅卿一眼，又看了看夏柟，頓時再度低下頭去。

    夏柟見梅卿完，莫琲看了自己一眼又這般神色，登時心跳加速，有種不好的預感。

    “梅卿，我……我……”夏柟話沒全，眼淚卻噴湧而出，讓在場的兩人都傻了眼。

    “沒，沒，夏夏，你考得很好，真的很好。”梅卿趕緊將成績單遞給她，順勢也瞪了莫琲一眼。

    夏柟卻立即捂住眼睛蹲在地上，全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