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此刻自己的樣子，少年有些許茫然，到底哪個才是他自己，是那個兩條腿走路的，還是這個六條腿的？他不知道，可他卻沒有辦法求證。因為他沒有故事，或者他把屬於他的故事弄丟了，所以當人問起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起。

    耳邊喧囂的聲音漸漸沉寂，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人都定格在了原地。六六還是那個熟悉的姿勢，仰舉著杯子，‘沉香’從杯子倒入口中，深褐色的液體泛著水流特有的光澤。看她舒展的眉目，似乎喝的很是盡興，可就算這樣，她的眼睛依然停留在少年身上，冰冷而決絕。

    猥瑣大叔，似乎對畫麵的定格有所預料，在最後那一瞬間，還衝著少年揚了揚手的‘果花兒’，像是在慶祝什似得。

    周圍和他熟識的人，雖然神態各異，但眼神卻無一例外的，都停留在他身上。

    環視著周圍，少年終於看到了老板娘那陰沉的雙眼。這讓他更加茫然，之前那個親切的喊他‘飛’的美豔的老板娘，居然也會有如此冷冽的目光。

    “你打量的差不多了，家夥。”

    一個聲音從舞池中央傳來，舞池中所有的身影也完全定住，舞女們帶著某種享受的神采，在身姿最妖嬈的那個瞬間停留在半空，像是要將這種邪惡的美好永久留存。

    一個身影厭惡的推開周圍的人，在舞池中顯露出來。那是一個中年男子，有著和他那沙啞聲音完全不匹配的英俊輪廓，身穿燕尾的長袍，筆挺而考究。他的左手中，托著一團不斷扭曲的霧，漆黑的顏色猶如夜空般幽暗。

    他摘下禮帽，露出灰白的頭發，衝著少年紳士般的鞠了一躬，“自我介紹一下，森特，夜之魔術師。”

    完話，他將禮帽帶回到頭頂上，遮住那和他的麵孔有些衝突的發色。優雅的轉了個身，將手指豎在身前道：“歡迎你，來看我的表演。”

    少年仿佛被那個魔術師的動作催眠了一樣，一動不動，就那呆滯的望著他。

    而那個魔術師似乎對於少年的反應並不在意，他踩著華麗的舞步，慢慢的走回舞池中央。

    “家夥，看這。”

    魔術師魔幻的聲線似乎吸引了少年的注意，他如提線木偶般僵硬的抬起頭，向著那被藍色鋪就的舞池看去。

    “啪。”

    清脆的響指，讓舞台瞬間活了過來，但卻不是最初的那般樣子了。舞女們的妖嬈的身姿開始劇烈的扭曲，在做出那一係列正常人完全無法想象的姿勢時，舞女們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畫麵定格時的那般……享受。

    少年看著那煉獄般的演出，卻並沒有任何不適，在他的眼中，那股獸的光芒又開始散逸。清澈與血紅在他的眼中展開了拉鋸戰，彼此強烈的衝突。那猩紅的顏色做惡龍在眼中的那方地肆虐，清的則化身玄奧的圖案籠罩在惡龍身上。

    舞台中央的魔術師，在沒有那優雅的風範了，大滴大滴的汗水劃過他的臉頰。左手中的煙霧飛快的向著少年籠了過去，嘴角微微扯動，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音調，“那是什？”

    漸漸的，少年眼中的惡龍越來越，而那古樸圖案的光芒卻越來越盛。

    就在此刻，魔術師衝著少年丟來的黑霧突兀的映到了他的眼中，血龍躲進霧中衝著那古拙的圖案張牙舞爪的嘶吼，並將黑霧大口大口的吞入。

    吞下黑霧的血龍身形暴漲，幾乎要整個盤踞在少年的眼中。而那個一直與它作對的圖案被他圍追堵截到角落，灰暗的紋路也不在有之前的光芒。

    “封。”

    一聲突兀的輕喝，突然在這片寂靜的空間中回蕩，魔術師與黑霧之間的聯係，也隨著這個聲音斷開。

    少年眼中的古樸圖案仿佛聽到了什號令一般，散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芒，朝著惡龍壓了過去。

    在惡龍被那副圖案鎮壓之後，舞池魔術師和他周圍的身影，都被少年的雙眼長鯨吸水般收入其中。

    “疼！”

    當這些都結束之後，少年伸手捂住雙眼，啞著嗓子大叫了一聲，此刻他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炙烤一般。

    “啪。”

    有人從身後給了他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他的後腦勺上。

    “別鬼叫了，抓緊的想想你是誰，噩夢該結束了。”

    這是少女的聲音，少年記得，他記憶力一直不錯，可為啥這些人今話都奇奇怪怪的，他不是‘飛’，還能是誰？

    看著少年腳下那即將修複的裂紋，少女憤怒的又給了他後腦勺一下，“你快點兒，要來不及了。”

    “好好，我想，我想。”

    少女的力氣很大，打的他腦袋生疼，少年伸手抱住腦袋，開始認真的思索，結果本來還在開裂的紋路……修複的越來越快了。

    看他這樣子，少女更著急了，不知從哪拽出一把短刀，伸手就頂在了站在少年身旁的金發男孩兒咽喉，“你在想不出來，我就弄死他。”

    “你就是把人都殺……。”少年抬起頭正打算抱怨，眼神騰的就銳利了起來，伸手就要搶少女手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