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旅遊大巴車老板續 （十四）

    隻見老嫂子慌慌張張對我：“文總啊，我沒空跟你聊了，我要趕緊買材料去，裝修公司的人在等我呢。”我一聽大為震驚，忙問她：“阿嫂，買材料幹啥？”老嫂子實誠人，想都沒想就：“家裝修啊，活多。”我忙又問她：“全部裝修還是部分裝修？”她：“全部裝修，現在都沒地方住了，住親戚家，不然就請你來家吃飯了，先這樣了，人家等著，不好意思了。”我忙笑道：“好的，好的，你先忙。”

    老國愛人匆匆離去，剩下我呆呆的站在路中央，一時茫茫然。此時老國還在出團，他家裝修這大的事竟然沒跟我吱一聲，而且我搞這車虧的一塌糊塗，他竟然有錢裝修。就他之前家徒四壁，都要揭不開鍋那樣，哪有錢裝修？況且他還在外邊養著個年輕性感的女人，這大的開銷，他還能攢夠錢裝修，單憑那點工資加補助，那絕難做到，除非馬無夜草不肥！——好啊，老國，敢情當這車老板盡替你打工了，更可惡的是你老子竟挑我倒黴的時候偷偷裝修！

    我越想越氣，越想越恨，我真沒想到外表很是忠厚的老頭，竟然一肚子花花腸子，我竟被他蒙騙多時！被老實人欺騙是極大的恥辱，是汙辱了自己的智商，我一時恨得青筋暴漲，心想，好啊老國，看你子得意到幾時，明我就把車賣了，你裝修不告訴我，我賣車也不告訴你！

    就這樣，我一下從茫然中醒來，立刻撥通了石濤的電話。

    如今的石濤已不光是司機和車老板，此時他已是某旅遊公司導遊部經理，更是我的領導，正是石濤在我離開金旅陷入艱難之際，將我拉入他新加盟的旅遊公司，我這才算找到了新的娘家落腳。

    此時我對石濤除了友情、上下級之間的尊重，還有感恩，更有甚是我對石濤有一種膜拜，雖然初中沒讀完，可他絕對是社會大學畢業的博士後，我這人大畢業生在社會大學卻沒考及格，所以遇事我首先就會想到他。

    我們還是在他最喜歡的咖啡廳見的麵，隻不過此時他已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又額外給他帶了兩包芙蓉王。

    一見麵石濤把煙收下，便笑著問我：“文老板，今又有啥事啊？又遇到啥難題了？”我搖搖頭歎了口氣，看著他苦笑道：“領導，現在後悔當初不聽你的話了，真是追悔莫及！到了現在這地步，我這車實在搞不下去了，想賣掉一了百了，過幾清淨日子，免得提心吊膽。”

    此時我與石濤話，除了朋友的情誼，也得加上尊稱。他混到今的地位，主要也是為了給別人看，所以在朋友的情誼之上，也要有與其身份地位相匹配的敬意，這樣表麵看起來似乎距離拉遠，實際心的距離更近。而如果一味以為是朋友而肆意妄為，表麵看著親熱，實際心會漸行漸遠，陳勝稱王後殺了他的發也同此理。

    石濤聽我要賣車，一把用力拍著我肩頭：“你終於開竅了！學人家搞車，滿的鳥想抓，沒幾把找幾巴掛上，真是自尋煩惱，多此一舉！這行豈是你能看懂的？還不如好好把精力放在帶團上，發揮你的特長好好割草，做那無本生意的好！我就跟你過的，即使你車搞的不錯，牽扯了精力，團也帶不好，最後也是得不償失，百樣通不如一樣精，知道嗎？”

    我連連點頭：“領導，知道了，後悔死了，耽誤了一年還虧了好幾萬，帶團的錢都賠進去了。”石濤又：“本來你買這沒牌的車就是錯誤，旅行社哪個願意多事要黑車？加上它以前又是公家車沒人珍惜，跑客運又沒停過，誰家牛耕田還得有個休養生息的時候呢，何況是車，十多年的老家夥，身體再強壯，年歲到了，毛病肯定也少不了，加上你那司機年紀也大，不出意外才怪！”

    一提到老國，我是滿腹牢騷，不吐不快。我歎了口氣：“領導，一提到司機我就來氣，媽的，老不老了還學人家泡妞，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毛錢，最可氣的是就我都虧成這樣，出了這大的事故，他竟然開始裝修，媽的，我都懷疑這裝修的錢是割我的草來的，要不之前都窮成那樣哪來錢裝修？”

    石濤一聽哈哈大笑道：“阿文啊阿文，你啊就是書讀的太多了讀傻了，你這樣當老板，鬆懈的管理，那些給你開車的窮光蛋一見到錢那好掙，還能不下手？慈不掌兵，知道嗎，當車老板可不象當導遊，旅遊車司機還最難管。你就是太好話，人家心對你沒畏懼，偷起錢來哪怕被你逮著罵兩句又如何，鈔票早揣兜了。這幫家夥，跟當官撈錢一樣，剛開始肯定有點忌憚，拿多了就習以為常了。”

    我真的對他：“領導，雖然我這，但我也沒有真憑實據，我還是寧願不相信老國這老實巴交的人會幹出這卑鄙的事！”

    石濤又是哈哈大笑：“你呀你，老國老實？老實還能年紀一大把泡到那年輕水嫩的妞，他泡那妞我見過，水平不低，沒有一定的手段，能把她釣到？就你覺得他老實，老確實是老，實就不一定了，外表老實的人，下起手來比表麵機靈的人更狠，知道什叫大智若愚嗎？”

    我又一聲長歎道：“我還是不相信，我接受不了這現實，看他平時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啊。”石濤又拍我肩膀：“裝給你看的啊！反正也無所謂了，你要當老板就該這命，自己賠了錢做好人，打工仔又是泡妞，又是裝修，還覺得人家老實。”完一陣哈哈大笑，笑得我滿臉通紅。

    然後他止住笑聲問我：“兄弟，那你現在要賣車，準備賣多少錢？”我：“我想賣10萬。”石濤聽了哈哈大笑道：“這你是白日做夢，現在象你這車這樣的比比皆是，都是從大陸賣過來的，都在找下家，你這車還延期報廢，但政策隨時會變，一旦收緊你後悔都來不及，那時隻能當廢鐵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