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飛不過鴉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花返樹 本章:第六章 飛不過鴉

    《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這十多年來,我們去過很多地方。穿州過省,河北、河東、陝西、淮南、江南、荊湖、兩浙、福建、西川、峽西、廣南,幾乎走遍了整個大宋,甚至遼國,西夏、大理以及吐蕃也去過。

    路上有一個邋遢的少年,徒步而行。那少年相貌非凡,大耳圓目,十分健壯。他已經三沒有吃飯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有錢也買不到任何東西。他要去東京汴梁,但是並不知道路。因此,他希望哪個好心人帶他一程,但是連續幾日無一人理會他,隻好一個人沿著路走。他看見一輛馬車,不像是趕路,因為那馬走的很慢。那個邋遢的少年上前攔住了馬車。

    那趕車的車夫問道:“你是要攔路搶劫嗎?”

    那邋遢少年道:“我姓張名君寶,遼東懿州人。我想要搭乘你們馬車,還有我已經三沒吃東西了。你們能給我一點兒吃的東西嗎?”

    那車夫把一個饅頭扔到地上笑道:“沒有多於的吃的給你,這個饅頭老爺我大發慈悲施舍給你。”

    張君寶道:“車夫大哥,呼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

    那趕車的賀老六道:“你這個要飯花子,還挺有學問。我是個大老粗,不懂你的是什?這馬車已經被別人包下了,自然不會拉你。像你這種人就算是死在路上,也不會有人管的。”

    車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道:“賀大哥,讓他上車吧!”

    賀老六對車的人道:“車上坐四個人,馬走的慢,會耽擱了行程。”

    車的男子掀開簾子,走下車道:“賀大哥,我給你加一倍的錢,讓你的馬吃一些好的草料。它自然會賣力,就不會當誤行程了。”

    張君寶道:“這位大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已經三沒有吃飯了,不如給我一口吃的。”

    那男子道:“你先上車,我去車取給你。”

    張君寶登上車問道:“我叫張君寶,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那男子拿出了一些肉和一個水囊遞給張君寶道:“我叫呂還真,你真的不像一個三沒有吃飯的人。”

    張君寶吃著嘴吃著東西,喝了一口水對車廂的人道:“我還以為恩公是一個做好事從來不留名的人呢?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呂還真笑道:“沒有人不希望自己所救的人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張君寶笑道:“救命恩人,按提出什要求都不過分,但是以身相許就另當別論了。”

    車廂內一個女子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道:“這位張兄弟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她把簾子掀開了,看了看那外麵的張君寶。

    張君寶道:“不知我該如何報答呂恩公。”

    呂還真笑道:“可以讓我夫人一笑,就算報恩了。兄弟,我們現在兩不相欠。”

    橘芳菲問道:“張兄弟,你這是要去哪?”

    張君寶道:“我要去東京汴梁,你們呢?”

    橘芳菲道:“我們夫妻要去華山,會在汴京呆幾。”

    張君寶道:“那還要多打擾夫人和恩公幾日。”

    呂還真道:“兄弟要和我們一起走,你是第一次去汴京吧!”

    張君寶道:“不然也不會搞得這狼狽了。”

    橘芳菲道:“張兄弟去汴京做什?”

    張君寶道:“報仇。”

    橘芳菲道:“找什人報仇?你和那個人有什大仇?”

    呂還真道:“遼東懿州到這有千餘,難道你是徒步走來的?”

    張君寶笑道:“而且還走了很多冤枉路。”

    橘芳菲道:“仇恨真的太可怕了。”

    張君寶眼中含著淚道:“殺父之仇,不共戴。”

    呂還真道:“兄弟,你目光空靈清澈,不懂江湖險惡,凡事要心。中原之地,可不比遼東。遼東地廣人稀,人人熱情好客。大宋繁華,人自然也要比遼國多了很多。好人也多,壞人也多。”

    橘芳菲道:“那些壞人都能壞出花樣來,讓你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張君寶道:“那他一定是很多壞人中的一個。”

    橘芳菲道:“張兄弟,你的仇家是誰?”

    張君寶道:“京城中原鏢局大鏢頭司馬邵楠。”

    呂還真道:“難不成你是遼東大俠橫刀張起銘的兒子?”

    張君寶道:“你是怎知道的?”

    呂還真道:“我隻是隨便一而已。張大俠在遼東的俠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橘芳菲道:“那你不是應該找太白派的蕭敬報仇嗎?他當年與遼東大俠比武錯手殺了他,直到現在都很自責。”

    張君寶道:“但是這一切都是司馬邵楠造成的,如果不是那個人暗算,蕭敬也不會失手殺了他。”

    呂還真笑道:“不這些了,一些開心的事。”

    橘芳菲一陣猛烈的咳嗽,手拍上有一些血絲。

    呂還真關係的道:“怎樣了?”

    橘芳菲道:“看來我活不了多久了。”呂還真滿麵愁雲。

    張君寶道:“我的時候,曾經得了不治之症,後來母親帶我去一個地方求醫。那滿山都梨樹,樹上開滿了雪白的梨花。我看到滿山的梨花入了迷,我竟然忘記了病痛。有一,我的病突然好了……”

    馬車不緊不慢的行走在路上,張君寶著自己悲催的往事。

    金錢幫長安總舵,柴俊臣靜靜的看著牆上掛的一幅高山流水圖。他本來就是一個粗人,大字不認得幾個,更不會懂畫。柴家本是書香門第,來也奇怪,柴俊辰生就討厭讀書寫字。

    楚斌:“柴爺,江爺來了。”

    江別南扇著扇子走進來,楚斌把門關上。

    柴俊臣背對著江別南,他一向很少背對著別人,因為他很少會相信別人。他看著牆壁上的那幅畫道:“江大哥,你可知道這幅畫有什含義?想表達什?”

    江別南輕輕的搖一搖紙扇道:“高山流水遇知音。”

    柴俊臣轉身朝下瞪著江別南道:“江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慕容初雪是一個絕色佳人?”

    江別南眼神閃躲道:“弟妹的確是一個絕色佳人,也隻有慕容初雪那樣的絕色佳人才配做你柴老弟的夫人。但是朋友妻,不可欺啊!更何況是柴老弟的夫人,我心隻有尊重。”

    柴俊臣有一張很長馬臉,他會心的一笑,那笑容看上去十分怪異道:“唉!江大哥。朋友妻,不客氣!咋們兄弟誰跟誰?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江別南頭上冒著冷汗,臉上略過一絲驚恐道:“不過啊!二弟,你在幫中宣布過。有誰對你妻子不敬的話,就放火燒他全家,強奸他老媽!割了他弟弟去喂蝦,我可不想成為太監。男人有些東西,不能缺的,不是嗎?”

    柴俊臣笑道:“哇!知音!幫所有人都你是拍馬屁的高手,出賣朋友為生!暗室欺心,巴結奉承有錢人以及我。但是我不信,我覺得你是個正人君子!這幅畫,就是我們之間關係的真實寫照。高山流水遇知音,沒有比這個更形象的了。”

    江別南笑道:“二弟,的確是這樣的。二弟怎樣看待苟岱這個人。”

    柴俊臣道:“他姓苟,也是我柴俊辰身邊的一條狗,他是我的狗兒子,是咱們倆孝順的好兒子。”

    江別南笑道:“沒錯,那隻狗隻陪跟著二弟的屁股後麵吃屎。不過,那個狗兒子確是咱們倆的孝順兒子。”

    柴俊臣湊近江別南道:“聽我們幫最近出了一件大事,竟然有人欺負到了我們的頭上。”

    江別南忙道:“最近江湖上有一後起之秀,名叫夜神月。他殺了蘇州分舵舵主白馬劍客馬信和忠義堂的人。”

    柴俊臣心中一驚道:“白馬劍客馬信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殺他的人一定是個可怕的人。”

    江別南道:“他的確是一個可怕的人,不過更可怕的是,蘇州分舵的副舵主屠燁請那四月十七的三位高手不僅沒有殺掉她,退還了十萬兩銀票。”

    柴俊臣道:“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那個組織殺不了的人?”

    江別南道:“本來我也不信,不過這種事情的確發生了。”

    張君寶等四個人,趕了很多的路終於到了東京汴梁,一路上張君寶混吃混喝,被車夫賀大哥所不恥。為了更好和呂還真夫婦打成一片,穿上了橘芳菲給他買的新衣服,洗了好幾次澡,儼然一個翩翩公子。

    四人來到久住王員外家客棧,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有緣千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一個少年女子,背著一把琵琶,身旁有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

    呂還真道:“老人家,您好。”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橘姑娘的舊傷怎樣了?”

    呂還真麵帶沮喪道:“最近很不好!”

    那女人道:“你們住在哪間房?”

    呂還真道:“我們剛剛來到這,還沒有安排住宿。”

    那女子道:“我在這久住王員外家的字第一號房間,你們安頓好了,就來我房吧!”那女子轉身就走了。

    張君寶急匆匆的跑進來道:“呂恩公,這一路多謝你們夫婦的照顧。”

    呂還真道:“兄弟不必客氣。”

    車夫賀老六笑道:“真是好不要臉,一路上蹭吃蹭喝的。你的臉皮可比那護城牆都要厚上三尺。”

    那女子回頭看了一眼,一眼萬年。她魂不守舍的走了回來,仔細從上到下有從下往上看了三次。

    那女子眉語目笑道:“這位公子貴姓?”

    張君寶左右環顧道:“這位美女,你是問我嗎?”

    那女子莞爾一笑道:“當然是問你了,那兩個人我認識,還是熟人呢?”呂還真眉頭緊鎖,橘芳則是一臉茫然。

    張君寶道:“我姓張名君寶,遼東人。”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女子姓楊名婉妗。今日有幸認識張少俠,真是榮幸之至。”

    張君寶笑道:“既然楊姑娘是呂恩公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張君寶朋友。”

    楊婉妗道:“張少俠,女子今有些累了,我要回房去休息了。”她緩緩的走開,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回眸一笑。

    楊婉妗聽到敲門聲道:“什人?”

    橘芳菲道:“楊姑娘,是我們?”

    楊婉妗道:“請進來吧!”

    呂還真扶著橘芳菲進了久住王員外家客棧子第一號房間,楊婉妗在梳妝台前,精心的打扮著自己。

    橘芳菲道:“楊姑娘我還能活多久?”

    楊婉妗道:“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呂還真道:“為什會這樣?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楊婉妗道:“這九味百花丸對她來不過飲鴆止渴,該來的總是會來。”

    橘芳菲看著呂還真道:“人終有一死,你又何必強求呢?”

    呂還真道:“楊姑娘,打擾你了。”

    楊婉妗緊忙道:“你們先等等,我有一件事要問你們。”

    橘芳菲道:“什事?”

    楊婉妗道:“我想知道那個張君寶的事。”

    橘芳菲道:“我們是在路上遇到他的,他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橘芳菲把她所知道的事全部都給了她。

    李文浩和顧慕君來到一家客棧,兩人來到一間廂房,不知為什?這家客棧隻剩這一間房了。

    李文浩摸著她的冰冷的手,眼中滿是愛意和憐惜的道:“顧姑娘,我已經交了三個月的房錢。你可以安心的住在這了,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顧慕君道:“李公子,你覺得我會兒住三個月嗎?”

    李文浩雙手握住她的手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吧,不過我要為你打點好一切。也許你明就會走吧!或者你現在就會走。”

    顧慕君感覺他的雙手十分的溫暖,她的心都快被融化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她這好。她用迷離恍惚的雙眼看著李文浩道:“李公子,女子有幾個疑問?不知道該不該。”

    李文浩搓著她的手道:“顧姑娘,有什不妨直。”

    顧慕君心頭鹿亂撞,臉上越發的紅潤道:“李公子,一個人隻有一條命,沒有命的人是吃不了飯的。那個麵館想要殺我的老板娘是什人?”

    李文浩笑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顧慕君道:“為什你去那家麵館?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那三個吃麵的人都是江湖上一流的殺手。”

    李文浩笑了笑道:“因為我知道姑娘有麻煩,而能給姑娘帶來麻煩的隻有那家麵館。為了顧姑娘就是刀山火海,李某人也要闖一闖,更何況是那家麵館。”

    顧慕君:“今麵館有三個吃麵的人,那三個人可是要準備殺我的。他們想要動手,老板娘為什了那奇怪的話?”

    李文浩道:“那是老板娘認出了我,像他們這種人,看到我總是會客氣一點。因為他們多多少少會給我一點兒麵子。”

    顧慕君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道:“他們為什要給你麵子?李公子的麵子真的好大啊!”

    李文浩:“那是因為他們的老大和我是好朋友,而且那些殺手也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想那個老板娘一定也看的出來,隻要我一出手,他們就會成為死人。”

    顧慕君冷冷的問道:“那他們是哪個門派的人?”

    李文浩:“也許別的任何一個人問我,我都不會。但顧姑娘想知道,我一定會。他們的出身和門派可謂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門,有名門正派的高手,也有邪魔外道等等江湖人士包羅萬象。顧姑娘,你可聽過青龍會。”

    顧慕君道:“難道他們是青龍會的人?”

    李文浩道:“沒有錯,他們就是青龍會的人。”

    顧慕君道:“我曾聽師父起過,青龍會原來是江湖上的有名的大幫派亦正亦邪。十多年前,劍神呂還真手持玉劍,一人一劍戰青龍,殺了龍首方旭,青龍會從此在江湖上消失。”

    李文浩笑道:“不是消失了,青龍會隻是回歸了它本來的麵貌罷了。”

    顧慕君笑道:“看來我已經知道的太多了,我本不應該知道這些東西。”

    李文浩道:“姑娘,今後有什打算?”

    顧慕君語氣之中透著一股恨意道:“殺了柴俊辰。”

    李文浩道:“姑娘,我們今不談這些江湖恩怨可好?”

    顧慕君:“那談些什?”

    李文浩用手摸著顧慕君的臉,含情脈脈的道:“風花雪月。”

    《眼兒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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