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豔梅打了一個寒噤！錢大鈞順勢把鄔豔梅摟在懷柔聲地：“明淩晨我就要投入戰鬥，你暫時當生活秘書為妥！”

    鄔豔梅疑惑地問：“生活秘書幹什呢？我行嗎？”

    錢大鈞伸出兩個指頭比劃道：“生活秘書有兩個任務：一是在我辦公室收收發發，接接電話！會嗎？”鄔豔梅點頭：“會！”

    錢大鈞又貼近鄔豔梅的耳朵悄聲，“二是照顧好我的生活！”到此順勢摟緊鄔豔梅，親親她的麵頰，動手去解鄔豔梅鈕扣問道“願意嗎？”

    鄔豔梅臉上泛起潮紅，微釀嬌羞，但還是毫不遲疑地答道：“願把青春奉獻給英雄！”

    錢大鈞色迷迷地：“自古英雄愛美人！”

    鄔豔梅嬌嗔地問：“就在這四麵透風的荒郊野外呀？”

    “對！良霄一刻值千金！我隻有兩個時的風流時間！”

    “兩個時以後呢？”鄔豔梅問。

    錢大鈞一臉殺氣地作答：“立即回城，指揮戰鬥！”

    鄔豔梅問：“黑夜打戰？”

    錢大鈞答：“對！城內抓共黨，城外襲擊江北垮子兵！炮聲一響就是信號！鄔秘書，打炮時你別緊張，給我守好電話！”

    鄔豔梅嫵媚地倒在錢大鈞懷，閉上眼睛——

    朱公館後堂隱隱約約聽到隆隆的炮聲！朱直峰急得兩頭轉，最後果斷地：“姑太太，唉，勢局又亂了！——不行，我得親自去把儒傑和大少奶奶接回來！”

    姑太太此時也慌了神：“帶著老巫和巫，租輛馬車我們四人一起去！”

    雲仙央求道:“媽——！外麵風大，我給大表哥送兩件衣衫，我跟你們一起去！”

    姑太太白了女兒一眼埋怨道：“雲仙，萬一過大兵，姑娘家——別出門！”

    春蘭由上房走出來：“大爺！奴婢傳太太的話，太太，這兵荒馬亂的！大爺是一家

    之主，不宜出門！有姑太太出麵最合試，大少奶奶不會撥姑太太的麵子！肯定跟著回來！”

    姑太太嚷道：“我有初一，嫂子就有十五！時局越亂，她越來勁——”

    朱直峰息事寧人地擺擺手：“朱家現在是多事之秋，大家都省一句！我們走——！”

    朱直峰欲走，春蘭急喊:“大爺，太太的意思是派倆個下人陪著姑太太一起去!太太，

    下沒有老子去接兒子的道理？”

    朱直峰雖然猶疑了一下，但還是邁出門檻，沒想到李相公氣喘噓噓趕來擋住朱直峰：“大伯……不能走，不能走！”

    朱直峰緊張地問：“怎了？……儒傑他——？”

    李相公喘著粗氣：“大哥有大嫂照應著，可夫子廟——

    朱直峰更緊張：“夫子廟怎了？”

    李相公咽了口唾沫：“夫子廟崗哨林立，人跡全無！大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旅社給我們包下了，閑人不得入內，還算安全。大哥的意思——九點鍾就要宵禁，他肯定回不來，請大伯在家等亮再！”

    朱直峰和姑太太歎息一聲，頹然坐下——

    朱公館密室，湯氏和姨侄女翠茹在密謀！

    翠茹：“娘！大少奶奶外柔內鋼，滿腹經論，言辭鋒利，善於雄辯！侄女很誰對付！難得她提出退婚，娘何不順水推舟，侄女也少一個死對頭！讓我和大少爺安安生生過日子!”

    湯氏堅持己見：“我知道——一山不養二虎！但我不能放虎歸山！”

    翠茹猜不透姨媽的心思問道：“娘的意思是——？”

    湯氏撇嘴一笑：“不會打狼的把狼打跑；會打狼的把狼引進家來打死！”

    翠茹一驚：“冤家宜…解不宜結呀！再……大少奶奶也沒犯死罪！”

    湯氏和盤托出己見：“侄女！大少奶奶若與那個會寫文章的戈矛勾搭成奸！他們對朱家是知根知底，再勾結內奸！寫文章罵我！叫我這日子怎過？”

    翠茹恍然大悟：“哦——！”

    湯氏笑殷殷地:“養虎防患！我要把她引回來——整死在朱家！”

    秦淮月夜！

    秦淮旅館中的客房，鄔冷梅依窗而立，月照滿懷！她那一雙眸子望著戈矛送來的兩張紙條垂淚！視線緩緩地從“鳳求凰，到白頭”移到“破鏡重圓，萬丈深淵”！鄔冷梅兩行熱淚奪框而出……

    秦淮旅館客廳，秦相公低聲悄悄地對朱儒傑：“大哥，倪巡官要我轉告你，戈記者約大嫂今晚私奔！四個壯漢守大門，我和李相公守後門！大少奶奶翅難逃！”

    朱儒傑一驚：“哦！倪巡官呢？”

    秦相公答：“倪巡官在對麵長廊，死死地盯著戈記者！”

    朱儒傑踱步沉思有傾，向秦相公解釋道：“民國了！公民有人身自由，大少奶奶不管到那，你們不能限製她的自由！”

    秦相公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秦淮旅館的客房，墨香對鄔冷梅：“十姐，你不是想往自由和幸福嗎？現在自由了，幸福也在向你招手，怎又猶豫呢？”

    鄔冷梅悲痛萬分捂臉抽泣……。

    墨香低聲勸道：“十姐，當斷不斷，必有後患！遠走高飛吧，朱家是鬼門關，此時不

    走，後患無窮！你看，出了這大事情，朱家把大少爺甩給你，無人管呀！”

    鄔冷梅連連搖頭，：“不！姑太太不會不管，朱家肯定又出啥事？”

    墨香抱怨道：“朱家的事就像紫金山的雲彩，一七十二變！在這種家庭過一輩子，十姐，你能受得了嗎？快走吧！你放心，這有我照應大少爺！”

    朱儒傑突然回到房間叫了聲：“大少奶奶！”

    鄔冷梅和墨香同時一驚！朱儒傑大度地勸道：“墨香得言之有理！你不能再往火坑

    跳了！”

    鄔冷梅急問：“那你呢？”

    朱儒傑坦然地：“我和你不同，我還有兩房少奶奶！姑太太也能保護我。另外，朱家還有兩隻虎！豺狼再狠也不敢吃我，娘最擔心的是你生兒子！懂嗎？長子傳下後代！他的寶貝兒子就永無當家之日。所以你是娘的眼中釘、肉中刺！除了一走了之，別無良策！戈先生得好——“鳳求凰，到白頭”！“破鏡重圓，萬丈深淵”！這話是事實，我不能害你一輩子！”

    鄔冷梅感動地垂淚道：“你有仁義之心、又有博大胸懷，令人敬佩！你我雖然隻有三

    夫妻，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正人君子……我是環境所迫，不得不下狠心！”

    朱儒傑歎息一聲，無限惆悵地：“知道，這個家我看透了！……隻怪我朱儒傑沒福！”

    鄔冷梅撲到朱儒傑懷失聲痛哭……！

    朱儒傑撫摸著愛妻：“把你托付給戈先生我放心！我還有個知冷知熱的蓉少奶奶！你走後我的心會慢慢平靜下來！”

    鄔冷梅問：“如果你也脫離朱家呢？”

    朱儒傑不解地問：“什意思？”

    “剛才你跳河——明你對我有夫妻情份！也明你離不開我！如果我們倆人同時遠走

    高飛——！”

    “到那？”

    “這個世界大得很，到那都比在朱家強！”

    “總得有個具體地方吧？”

    “隻要你肯放棄財產繼承權！我有三條出路由你挑——”

    朱儒傑問：“這一？”

    鄔冷梅：“我渴望自由！聽美國有尊“自由女神”的銅像，象征美國是自由之國……

    我們同去美國過自由生活！”

    朱儒傑點頭：“哦——！二呢？”

    “四川娥媚景色秀麗，我們在娥媚山下，買兩畝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悠然見南山，

    過陶淵明式的隱居生活！”

    朱儒傑又問：“我想再聽聽第三——”

    “江西廬山對麵有座雲積山，雲積山中寺院林立，高僧倍出。你我在山中帶發修行，修

    修來世。做個居士，拋卻人間一切煩惱！”

    朱儒傑踱步沉思：“這三條出路都很好！唉！隻可惜你可以一走了之！我不行呀！剛剛

    娶了兩房大少奶奶，茹少奶奶又身懷有孕！我走了——倆位少奶奶守活寡呀！”

    鄔冷梅問：“那你的意思——”

    卜朱儒傑果斷地：“戈先生是拳拳君子，你跟他……脫離苦海吧！”

    “這是真心話？”

    “真心話！”

    “我要前腳走了，你後腳去跳河？這夜深人靜的可沒人救你！”

    “那是一時衝動，想想我即將為人之父！不能留個遺腹子！再……我要終身照看蓉少

    奶奶，你放心，我決不去死了！大房不能留下兩個寡婦！”

    鄔冷梅垂淚欲言！朱儒傑握著愛妻的手問：“你還有什放心不下的呢？”

    鄔冷梅難舍難分地：“倆個男人我隻有一顆心！真把這顆心給了戈先生。對你……我又於心不忍！但要我跟你回家……萬萬不可能！”

    朱儒傑開導地勸道：“我這輩子就吃了憂柔寡斷的虧！你不能走我的老路——苦海無邊！”鄔冷梅還是不放心：“那我可就真走了！你真不後悔？”

    朱儒傑：“不是不後悔，而是無可耐何花落去！”

    鄔冷梅想了想，款款深情地：“那——你還有條出路！我和戈先生到美國後、隻要倆

    位少奶奶肯走！請戈先生來接你們三人也去美國！”

    朱儒傑有點雲霧地問：“那我們倆人的關係是——？”

    鄔冷梅非常明確地回答：“兄妹，隻能是兄妹！我和茹少奶奶水火不相容！”

    朱儒傑失望地：“哦——”

    鄔冷梅安慰道：“今生我與你隻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份！來生吧！來生隻要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