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往事：希望你會幸福

    一大清早，孟伯告訴我三王爺和六王爺都在王府門口候著我。憐幽聽到後，對孟伯：“你去回他們，王爺馬上就出來。”

    憐幽扶我坐在鏡前，腿上的傷早已好，他執起木梳，輕輕地梳著我的頭發，靈巧的手指穿梭在我的青絲間，很快，一個發髻被挽好。

    他將我的身子輕輕地扭了過來，細細地為我描眉，看著他專注的神情，我忍不住開口道：“憐幽。”

    憐幽：“嗯？別動。”

    我：“你搞得這正式，好像我再也不回來了一樣。”

    憐幽沒有話。

    我皺眉：“是不是穆蓉跟你了什？”

    憐幽笑了笑：“我就是想打扮下我家微微，你這漂亮，卻很少好好地收拾自己，這次去見皇姨，她肯定有許多負麵情緒，你打扮得光鮮一些，也好安慰她呀。”

    我將手覆在了憐幽放在我臉頰的手上：“你總是這體貼。”

    憐幽拉著我站起來道：“快走吧，別讓兩位王爺等急了。”

    他牽起我的手，把我送到了華年王府門口，隨即要鬆開。

    我卻一把握緊他的手，隨後輕輕地抱住他：“等我回來。”

    憐幽低聲答應：“嗯。”

    然後，我上了馬車，麵坐著三王爺和六王爺，衝著憐幽揮了揮手，看著他孤獨的身影佇立在華年王府門口，我的心驀地一酸。

    放下了簾子，六王爺好笑道：“哎呦，一早就秀恩愛。”

    我挑眉：“不是免費看的，交錢！”罷，攤出手掌。

    簡之崇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涼意立刻襲來，我抽出自己的手道：“你故意！”

    簡之崇望著我，抬手把一縷頭發捋到了我的耳後：“不是，我成心的。”

    我立刻有一種想咬人的衝動。

    看著六王爺和簡之崇，我問：“你們把褚柔怎樣了？”

    簡之崇：“她自殺了。”

    我皺眉：“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

    簡之崇道：“褚趣勾結外族，光這一點就足以株連九族。”

    我問：“那大哥，是不是醒不過來了？”

    簡之崇道：“女皇不讓他醒，他自然就醒不過來。”

    我：“那四皇子呢？同理？”

    簡之崇坐過來，一把攬過我，大手放在我的腰上：“四皇子被女皇軟禁了。”

    我沒有掙紮，凝視著簡之崇道：“你想讓我做什？”

    簡之崇打量了我下：“憐幽給你化的妝挺好看的。”

    我別過頭去，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等我到了皇宮，才發現這次皇姨接見我的地方不是禦書房，而是她的寢宮。

    皇姨裹著被子虛弱地靠在床幃上，當她看見我時，無力的眼神有了一絲光亮。而簡之崇和六王爺則留在了門口。

    我走過去，坐在床邊，握住皇姨的手問道：“皇姨，病了？”

    皇姨搖搖頭：“沒事，風寒而已。”

    我搭上她的脈搏，許久，開口道：“真的嗎？”

    皇姨慘白的臉上有一絲笑意：“知道還有人關心我，真好。”

    聽到她沒有用“朕”，而是用“我“，我不禁皺眉：“怎？”

    皇姨：“錦微，皇姨給你講個故事，可好？”見我點頭，她繼續道：“我有兩個姐姐二姐靜空，也就是你師父靜林，她生性淡泊，又熱愛武學，從就喜歡打打殺殺，所以很早的時候她就去了中原的煙州，最後當上了薄蔓派的掌門。華年印一度也出現在她的身上，所以以她對武學的熱愛，宿昔的華年派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我：“是呀，師父很愛熱鬧。”

    皇姨咳嗽了兩聲，我端給她水，她喝了一口，繼續道：“而我的大姐，叫靜窈。窈是個性情中人，她的夫君更是萬挑一。我從便與窈很親近，她也很寵我，有什好吃的都會讓給我，還經常地偷偷帶我出宮，回來被罰總是她獨自一人攬下所有責任。我真的很慶幸自己有這樣一位姐姐，窈之於我，是姐姐，是親人。她的一顰一笑，全都映在了我的腦子，隻要每晚上睡覺的時候我一閉眼，滿眼都是她活潑的身影。可是，我們生在皇室，有些東西必須壓製。她結了婚，有了孩子，夫君難產過世，於是她就將這樣龐大的一個國家交給了我。”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

    皇姨繼續道：“起初管理起來，真的很難，但每次我一想到，這是她交給我的任務，我就會強打起精神。幾十年過去，南善國也還算可以吧。”

    我：“何止可以？南善國現在是國富民強。”

    皇姨虛弱地笑了笑，：“你見到了欖仙人，應該知道你的身世了吧。你和窈長得有幾分像，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了。”

    我：“皇姨少兩句吧，你身子弱，需要多休息。”

    皇姨搖搖頭：“你讓我，不，我就沒機會了。我終究是對不起你母親的，所以，之崇做了什事，我都不會怨他，我也請你不要怨他，好嗎？”

    我扶著皇姨搖搖欲墜的身子，急聲道：“他能做什？皇姨你先休息好嗎？”

    皇姨的嘴角溢出了鮮血，她輕聲道：“錦微，你父親的死，其實，是，與我有關，咳咳，你會不會，怪我，嗯？”

    我皺眉，伸出手想去擦皇姨嘴角的鮮血，道：“之崇給你下了毒？”

    皇姨搖頭：“不是，是我，我自己，咳咳，服毒的。之崇大了，咳咳，我，我把南善國，交給他，很，咳咳，很是放心，更何況，咳咳，我替他解決了兩個難題，咳咳，錦微，你會幫他的，對吧？”

    我：“皇姨你別話了，你越話，氣血越逆行，你快躺下。”

    皇姨的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不了，錦微，希，希望，你……會……幸福……”

    皇姨的手垂了下來。

    我把手探到她的鼻息下，那，沒有呼吸。

    緩緩地把皇姨放平，替她蓋好被子，慢慢地走出了寢宮，看到了簡之崇和六王爺，他們候在那，神色如常。

    我輕聲道：“皇上，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