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始了，也終於結束了。這一次損失慘重，要是連任務也沒完成，恐怕我這星禦使的位置也保不住了。”她的聲音滿是惋惜，眼中卻毫無眷戀。

    氐宿有些心驚，看著一身素衣如淡煙的夜辰，總覺得她在一夜之間改變了許多，再不似之前鋒芒畢露，戾氣逼人。他不能確定這改變是好還是壞，但這樣的星禦使令他有擔心，像是劍失去了鋒芒就不再適合用來殺人。

    似乎注意到氐宿眼中的擔憂，夜辰反而一笑，語氣生寒：“放心，就算我當不成星禦使，別人也別想坐上這個位置。除非我死，星雲就不可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氐宿誓死效忠星禦使大人，效忠星雲！”老者在這恰到好處的時候表忠心。

    夜辰點點頭，渾身又滿是冰封般的淩厲殺意，拒人於千之外。她負手而立，還是那個站在巔峰的勝者。

    “星禦使大人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最後的戰爭即將開始，是非成敗就在這一刻，我早認定半月山是最後的戰場，果不其然。尾宿和角宿還在半月山上，你和我盡快趕去去他們匯合。”

    “那……其他人呢？……開陽祭司怎辦？”

    “其他人去也隻是白白送死罷了。”她的目光落在一直默不作聲的店二身上，猶豫了一下道：“等開陽醒來，還是讓栩夜將他送回神教，這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知……知道了。”店二點點頭。

    氐宿還想什，可夜辰已經徑自走出門去，背影孤絕如月，他隻好跟上去。

    三個灰衣人到達柳溪鎮的時候已經是廿八日的正午。他們本來可以早些時辰到達的，卻在經過無名山的時候被那慘絕人寰的境地所震驚，便稍微在山中搜尋了一下，沒有見到活人，卻在山腳下找到了靖溪的屍體。

    靖溪，殺手組織灰衣殿的殿主，極晝巨賈駱新的義子，他們的老大。能夠躋身為數不多的高手之列，當之無愧的強者，卻曝屍荒野，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無聲地死去，像塵埃落進泥土。唯一幸運的是無名山遭受的劫難讓方圓幾豺狼虎豹的避之不及，身首異處，但並未成為野獸的腹中餐。

    他們來不及悲傷或高興，把靖溪的屍體藏到了山中，趕到柳溪鎮，自己的生死也猶未可知。

    在柳溪鎮上沒有做太多的停留，隨便找人問了去半月村的路，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去。

    半月村，白剛剛醒來卻不見了幽。

    凝回道：“幽剛剛去了半月山，阿筱在那，他在那等著阿筱回來。”

    白卻搖了搖頭，道：“半月山是從柳溪鎮通往村中唯一的途徑，我有預感，到現在那已經變作了危機四伏的戰場，幽在那很可能會遇到危險。”

    “那怎辦？”凝也著急了起來，以幽的實力在敵人的麵前實在是不夠看，她還記得曾與她和幽都交手過的少年，還從白的手中逃脫，實力不可覷。

    “我們也去吧。”白這個時候卻笑了，精致絕美的容顏流光溢彩，碧色的眼眸卻有著縱橫下的氣勢，朗聲道：“這一刻終於要來了，我期待已久，就用敵人的血來洗脫這十七年的仇恨，一切煙消雲散吧。”

    “嗯。”凝握住住白的手，手掌寒冷如冰，心卻滾燙如烈日，仇恨要從胸中迸發。兩個人的手緊緊地纏在一起，像多年前一樣永遠不鬆開，無論生與死。

    這個時候一直默默聽著兩個人話的霽初卻突然開了口，她從凳子上站起來，努力將背挺直，道：“我也和你們一起去。”

    “不行。”白想也沒想就回絕，眸光變幻，聲音又軟下來：“你是幽的朋友，也相當於幽我的朋友，但畢竟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我們是妖，可你隻是一個人。那孩子和筱兒在一起，我們會替你照顧好他的。”

    霽初顯然也明白自己跟著去也幫不上什忙，反而還會拖他們的後腿，但她放心不下朔望，在冥冥之中的命輪再一次轉到她的麵前，和十一年前那一場轉折如出一轍。她被命運之神捏住了咽喉，無法反抗，隻能按照他的命令一步步向前。“我一定要去，我感受到了，如果我不去，恐怕這輩子都無法與朔望再相見了，這是我的劫難，一生都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