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池玄，不知他這明目張膽的從謝璞玉手救人是何道理。竟然也不避諱我們，還讓南生出現在我們麵前。南生也不話，抱起謝邱，我與嫮娘抬著真賢。

    地上雜草叢生，一條徑幾乎隱沒在荒草之中。池玄大步若飛，走了不知有多久，才到山腰，一帶黃色磚牆依山而築，院門上書“玄觀”三個大字。

    觀內狼藉一片，我們稍稍收拾出一間幹淨房間，放下謝真賢和謝邱，就聽見池玄在院中大喊，“謝隱，謝隱，快來替我打兩盆水。”

    我在兩位女士驚詫的目光下飛身出門，井轆鏽住了，打了三次才勉強絞上半桶。池玄看我手忙腳亂的樣子，一邊嗑瓜子一邊搖頭道，“礙手礙腳，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我忙忙生火燒水，好容易折騰出一盆熱水侍奉池玄淨了手，看他心情大好，問出我的疑慮，“您救了南生？謝族長知道嗎？”

    池玄衝我眯眯眼，“他怎會知道，此山名喚羊虎山，羊入虎口，有去無回，來了這的人，都是活死人，還怕什走漏風聲。不如你們二男二女，在此結為夫妻，過上神仙日子，渾渾噩噩快活到老，不也是美事一樁。”他中氣十足，大嗓門三外都聽得見，我怕兩位姑娘聽見尷尬，忙打岔道，“那您是怎下山的？”

    池玄瞟我一眼，“我自有我的辦法，告訴你也不打緊，但活死人就得變成死人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成全你啊。”

    我尷尬的搖搖頭，“不用不用，我就是隨便問問，這挺好的，我可不想像個麻袋一樣被人抓來抓去。”

    池玄“哼”了一聲，把濕手從盆拿出來，見我木在那，又大聲咳了一下，我忙忙遞上幹毛巾，伺候他擦了。不敢再多一句話。跟著他在觀內轉了幾轉，池玄突然站定問我，“咱們走的時候謝璞玉給你塞了什？”

    我從懷取出家譜，恭恭敬敬呈上，“我也參不透這其中玄妙，還請真人指點。”

    他接過家譜翻了兩眼，問我道，“你究竟是什人？你們是怎找到謝家村的？”

    這話自我來到此地不知被問了多少次，擬好的答案早已滾瓜爛熟，本想按照之前的辭敷衍過去，可是轉念一想，南生是被他所救，要是她和盤托出，那池玄便知我在謊。正在躊躇間，突然一個輕柔的女聲道：“師父，飯好了，可以用膳了。”

    池玄掀掀鼻孔，“好香好香，是獐子肉吧？”完也不等我們，一溜煙跑到前殿去了。我跟上南生，低聲道，“你沒事吧，那晚上我被狐王的雲岫夫人救走了，他們本派人來換你，但是被謝族長抓起來了。我還以為你…心一直難受，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南生淡淡“哦”了一聲。

    我繼續道，“池玄救了你，你告訴他我們的來曆了嗎？”

    南生低下頭，長睫毛落在瑩白的臉上，像一把細密的扇子。“池玄不是也救了你們？其實謝璞玉就沒打算殺你們，他想對付的，自始自終就隻有我一個。謝隱，村子的人都是你祖先，你們血脈相連，我不過是一個外姓人，我的話，對你很重要嗎？池玄可不是一般人。我能對你的，就這些了。”

    她這番話了跟沒一樣，什時候她也變得這不爽利了，我急道：“你也不想想，要是咱們的不一樣，他才會起疑呢？”

    南生輕笑道，“這簡單的道理，你都能想到，還問我做什？橫豎我不過白操心罷了，池玄為什會去救你們，你也不想一想。”

    我鬆了一口氣，剛想道謝，南生道：“你若真心掛念我，那從此刻起，你隻信我一個人的話，不論別人什、做什，你都不要相信，也不能心軟。當然，若是你記著你們是謝氏同宗，我是外人，我也不怪你。但還請你早亮明立場，世上沒有兩全其美事情，你若優柔寡斷，左右搖擺，不僅於事無補，反成了人。”

    我躊躇道：“池玄光陰令合璧會毀了謝家村，是真的嗎？”

    南生看了我一眼，神情複雜，“謝隱，你有沒有發現自己來到這後有什變化？”

    “什變化？”我重複了一句，最大的變化就是十數日才能洗澡，此刻我站在下風口，都能聞見身上的汗酸味兒。想到這一層，我略站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