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死場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馮曼箏 本章:第十八章 生死場

    遼以暢三人現在所處的位置,在襄陽地界,再往西北不足百便是武當山,下人公認的九大宗派排名第一,而且早有定論,積年不徙,山上有個活了一百四十七年的老不死——“中武當”陳中洛,更是早在武當山雄踞九大宗派之首以前二三十年,就已經牢牢坐穩了下第一的高位。

    老馬就對武當山及下第一陳中洛仰慕已久。遼以暢記得,以往提起其他宗派,老頭總是褒貶參半,甚至吝於褒獎。比如到和他們遼家淵源最深的鼎劍閣,總要評一句“私心太重,扛不起劍道大旗”,起劍海,又是“沒有私心,徒為他人做嫁衣”,遑論排名靠後的像什十步齋、子墓、南溟,跟下人口徑一致,一律嘴上打壓,不作半點褒賞。偏偏這個武當山,任憑許多人講什“不過是幾個臭道士自比神仙下凡,靠著陳中洛早年積攢的聲望固步自封而已”,老馬依然對這個無疑是下道門正統的千年大宗派推崇備至。還有樊梨,更是武當山和陳中洛的狂熱崇拜者,大概隻要是寫在書上或是掛在世人嘴上的,總是更能讓人心生敬畏。

    別她這一代,就是她父親,稷下三傑之一的樊懋這一代,甚至是更早的,哪一個不是聽著這個老不死的事跡長大的?有時候遼以暢難免會想,如果當初不是老馬拋出了陳中洛這個誘餌,樊梨這條魚還會乖乖上鉤嗎?

    不過這次估計又要讓兩個半吊子武功卻總是想著仗劍涯行俠仗義的兩個人失望了,因為按照這個速度,結合到達最終目的地劍海的最後期限,實在是沒有時間再去武當山逗留一圈了。如今遼以暢的打算,是直接南下,先去此行的必經之地——牧野,然後,然後就一路西行,進西戎,入巴蜀,上劍海辦正事去,徹底與武當山背道而馳了。

    而此時的老馬跟樊梨這越來越像一對主仆的兩個人卻渾然不知,估計仍做著馬上就能上武當山一睹陳中洛真容的美夢。遼以暢暫時也不打算破壞了兩人的興致,沉默不語,平心靜氣地走在暫時還沒有分叉的路上。

    “老馬,你這陳老不死,哦不,陳老前輩,當真已經一百四十七歲了?你一個人怎活到那久的?我聽山上還有好幾個上百歲的老道人,你這武當山不會是什人間仙境吧,還是有什長生不老的秘訣?”樊梨好像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而且每到一地,總想著把此地的風土人情地理地貌上下八百年曆史刨根問底,如今到了最崇拜的武當山門口,當然不能例外。

    好在老馬既有足夠的知識儲備,總能給這個腦門上就寫了“為什”的丫頭想要的答案,又有肯替她答疑解惑的驚人耐心,雖然向來反感老馬的喋喋不休的遼以暢都覺得自己以前還是錯怪了他,可這個老頭卻樂於回答樊丫頭的問題,對此,遼以暢也隻能歸結為是兩人棋逢對手惺惺相惜了。

    “陳中洛今年一百四十七歲一點不假,就算他老得忘記了歲數,可下可是有千千萬萬人惦記著他的年紀呢,人人都在等,看最後他到底是像道家經典所——駕鶴飛升,還是與普通人一樣躺進棺材。不過大概我老馬是等不到了,聽他身體還倍兒好,幾十年不下山,每早晚都要在柱峰上打上幾套拳,這些年世人也都還是把他和王爺、魏君白同列為下武道三甲,看來並非廉頗老矣。若是魏君白磨好了這十年一劍,找上他,他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要為何武當山的人普遍高壽,依老馬看,仙氣肯定是一個緣由,不過肯定不是主要原因,畢竟要論仙氣,江南的雁蕩山,可是公認的世間仙靈之氣最鼎盛的福地,可你看那兒的人哪高壽了?上一代的掌門人不過堪堪活到五十歲而已,這一代的掌門伊澄婧,更是剛過四十就差不多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病秧子;另有一個原因,老馬想,大概是但凡跟道教沾邊的門派也好、道觀大家族也罷,都會或多或少煉製一點仙丹妙藥,據是對延年益壽大有裨益,不過眾所周知,武當山自從陳中洛當上掌教,便極少煉丹,所以靈丹妙藥也不會是武當山人活得長久的要因。老馬以為,其中最大緣由,還是山上道士心境使然。

    “道家修今世,釋家修來生,修道之人,本來就講究一個隨遇而安無為而治,凡事順應命,與世無爭,這在武當山更是被發揚光大。我老馬雖沒有親自上過武當山,沒有見過山上道士生活做派,不過以往聽王爺講,武當山道士基本都是無欲無求,多少人都是從上山可能直到老死都沒有見過山下風景,武當人都愛清淨,和鼎劍閣那一群成想著報國仇家恨的凡夫俗子截然不同,其他方麵道士不講究,怎舒服怎來,這一份與世無爭的無為心態,大概才是武當山出老不死的原因吧。”

    “你,你們家王爺,和這個‘中武當’,究竟誰比較厲害一點啊?”

    老馬興致被吊起來,笑地取出腰間酒壺,滿滿灌上一口,接著道:“王爺成名,還是二十八年前在西戎陣前殺了當時的劍鼎、人稱‘武聖’的孔承燾之後,在後麵幾年,十步齋齋主邢子豐和九夷劍海守著‘中聖人’的劍奴莫嶸等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先後做了墊腳石,之後就有了‘北帥’的稱號,而當時人眼中,認為‘中武當’陳中洛在五人當中依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老劍神、‘南匠’鍾離寐次之,然後‘東儒’許淳陽和‘西佛’一泓再次,最後才是這個成名並不久的當時還是大燕大將軍的遼沫了。至於後來的魏君白,估計還在入幽境摸爬滾打無人知曉呢。”

    樊梨聽得不明所以:“我問武寧王和陳老前輩誰更厲害,你這嘰呱啦一大堆都的些什啊?”

    老馬擺擺手,不緊不慢地:“丫頭啊,別急嘛,不把這前世今生弄清楚,單獨談論這兩人孰高孰低可有失公允。剛剛到五大宗師時代,似乎北帥是五人中最弱的,可是後來,大燕大軍直指大殷,王爺帶著軍隊到了武當山腳下,知道這個老不死有攔過路軍隊的癖好,專程孤身上山拜訪他,據兩人打了一場,這件事當時傳得神乎其神,都打了三三夜,直打得昏地暗日月無光,最後也沒有分出勝負。其實啊,都是一派胡言!我老馬當時就在軍中扛纛,隻是遺憾沒有跟王爺上武當山,不過我知道王爺其實第二黃昏就下山了,而且無論何人問起那的事,王爺都隻是——‘切磋了幾下,點到為止’,陳中洛則是對此避而不談,不過此後再沒有幹涉大燕軍隊,放我們過武當去打牧野和朝歌了,此後他們還成為了忘年交,關係一向頗好。依我老馬看,當時兩人就應該不相上下了,現在又是十多年過去了,老道人越發蒼老,王爺卻風華正茂,估計現在,王爺應該是在陳中洛之上了吧。”

    看著樊梨一臉神往的表情,老馬捋了捋胡子,接著:“不過關於當年那場被世人傳瘋了的大戰,究竟結果如何,這回見了這老怪物,一定得問個明白!”

    遼以暢見兩個人一唱一和,真是不知道待會要怎樣服他們繞過武當直下牧野,要是實在拗不過,要不就從了他們?

    樊梨仍是不過癮,接著問道:“這些年代不遠的,我多數也聽書人過,跟你講的大致相同。隻是更久遠一些的,書的既不很願講,書上提到的也不多,你不是老吹噓自己上知文下知地理、通曉上下五千年嗎,跟我講講?”

    老馬抹一把嘴,衝樊梨拍了拍肚子,笑道:“那真是不瞞丫頭你,老馬我這肚子,除了酒,那裝的就全是見識啦!遠的是吧?華夏時代算不算遠?一千二百年吧,月神澹台生活的年代。你書上提及不多這倒是實話,不知為何,翻遍古今史書,無論正史野史,對那段時期的描述實在是少得可憐。我記得少年時看《先秦史》,從春秋到戰國再到大秦之前的最後一個割據時期——華夏,五百多年曆史,洋洋六十萬言,對華夏時期卻隻有不到千字的記錄。如今世人隻知道當時大致以秦嶺淮水為界,南為華,北為夏,兩國君主分別為伊商軾、遼定央——對了,起來咱們王爺也是姓遼,遼為僻姓,不定和大夏子還有些淵源。扯遠了,話當時兩國發生了一場大戰,卻不知為何最後得以和平解決,隻不過華國君主伊商軾戰死了。後來大夏名將嬴月婁的孫子嬴政統一了華夏,建立了大秦。”

    樊梨擺了擺手,打斷道:“你這些沒用的幹嘛?你的這些我也在《先秦》史中看到的,真當我不讀聖賢書的?我是讓你講講新鮮的,不是要你給我背一遍書啊大叔!”

    “不急不急,老馬我要是不給你先講點書上的,你還不以為我是在信口胡謅?好吧,下麵講點你一定不知道的,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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