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問起這話來，寶珠又是淚水漣漣，低聲抽泣著，“大姨奶奶今兒晚上打了我之後，就罵我又蠢又笨，怎不去投井死了，我心一氣就直奔這兒來了，我想她該是知道，就算她知道，也不會管我死活。”

    看來苗玉芳是當真要逼死寶珠才能心安，杜九在心歎了口氣，輕輕拉起寶珠的手朝前走，她感覺到寶珠手兒冰涼，不住地在她掌心中哆嗦著，怕是既挨了打，又不曾好好吃過飯。

    於是，好聲安慰著，“別怕，見了大奶奶，你就實話實話，大奶奶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一路安慰著傷心欲絕的寶珠，杜九來到仁益堂，她先讓寶珠在仁益堂側邊的屋等著，然後讓使喚丫頭去後堂請大奶奶，誰知請出來的不是邱嫻芝，卻是秋桐。

    “九兒，你這晚來見大奶奶是有急事？”秋桐出來見是杜九，臉上現出一點驚異，然後又微笑起來，招呼杜九坐下。

    “夜都深了，先生還不見回來，晚飯也不曾回院吃，下午時，先生來見過大奶奶後就再沒回去，阿不掛念先生，托我來看看。”見邱嫻芝沒有出來，杜九也就沒有再提寶珠的事。

    “九兒妹妹，你這才去了幾，和先生倒是感情深厚了，這還沒半呢，就掛念得慌，什阿不，我看是九兒妹妹掛念先生了吧！”秋桐開著杜九的玩笑，似有意似無意，“妹妹臉紅什？我看妹妹和先生倒是挺般配的。”

    杜九連忙道，“秋桐姐姐這是編排我呢！”

    兩人正著些開玩笑的閑話，外麵使喚丫頭喊了一嗓子，“大奶奶回來了！”

    這晚才回來？原來邱嫻芝果真是不在後堂。

    杜九和秋桐都急忙站起身，迎在門口，看著邱嫻芝大步進上堂來。

    邱嫻芝步伐穩健，但神情卻十分疲倦，她在堂上坐下，接過丫頭捧上來的茶，喝了一口，歎出口氣，“你們倆怎在這兒？”

    單看邱嫻芝的神色，也看不出是喜是憂，秋桐急忙回話，“九姑娘是來看看先生回來了沒有，順便問大奶奶的好兒！”

    “好，好什！”邱嫻芝將杯子扔在桌上，“這些老滑頭，往日看我們趙家風生水起的時候，個個都巴不得把銀子送上門來給我們花，現在跟他們借幾個錢，你不借也就罷了，什病了不便見客，個個推三阻四，你怎不早上出門摔斷了腿呢！”

    “大奶奶，你出去借錢了？”杜九沒想到邱嫻芝還是去借了，怎就不相信她的話呢？“大奶奶，你就信九兒一次，官府的事你就別再放在心上了，沒事兒，眼下咱們鋪子生意是不如別家的好，但過了明年……”

    邱嫻芝擺了擺手，神色很是疲憊，她無力地道，“明年的事明年再，眼下咱們趙家的生意還得做，不僅要做，還要把它做大了……”

    “大奶奶，你的意思是？”秋桐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平時邱嫻芝從不和她談起生意上的事，今倒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