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道：“事情絕沒有那簡單。雖然我不知道，但是以前進桑關從來都不會這樣詰難我們士家和益州郡雍家的船隊。那以前牂牁郡就不眼紅交趾來往益州郡的貿易嗎？當然眼紅，但是那時候為什沒有問題呢？牂牁郡的進桑、西隨縣夾在交趾、益州郡之間，其實牂牁郡也不好管轄，所以益州雍家和牂牁朱家是達成了協議。由益州郡方麵每年向牂牁郡賣若幹貨物，由牂牁郡沿沅水運到武陵、長沙、江夏等地。”

    士頌明白了：“但是現在益州雍家胃口大了，壟斷了益州郡的貿易，貨物也不再由牂牁郡運出南中，而是直接由瀘江水運到江陽郡，再從江陽郡沿江水逆流而上到達蜀郡。”

    （古代以為岷江為長江正源，所以岷江又稱為江水，現在的長江正源金沙江稱為瀘江水。岷江支流大渡河當時稱沫水。瀘江水到南中地區又稱瀘水，瀘水上遊雅礱江也稱瀘水，金沙江正源稱淹水）

    士燮感歎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他們兩家哪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我聽雍家還賣給你一千戶自家的奴仆？”

    士頌警惕起來：“是的，頌兒把那些人送去五彎挖礦去了。五彎那不僅有礦，而且水土肥沃，我正打算把城外竹林的那些流民也送到五彎去，邊挖礦邊開墾土地。”

    士燮笑道：“看你緊張什，這樣也好，同是亂世人，我們交趾這是不能建功立業，但是保境安民還是可以做到的。你也知道，要是在中原我們占了一個州，甚至是一個郡，都能有所作為。那江東的孫堅不也開始隻是一個長沙太守嗎？但是在交州你也知道，人太少了，地方又偏遠。上一任交州刺史張津就想霸占荊南四郡，結果被部下所殺。我也不怕告訴你，他的部下反叛雖然不是我們挑唆的，但也是我們士家默許的，不然怎可能張津死的不明不白？”

    士頌有些緊張，道：“是因為發動戰爭耗費民力嗎？”

    士燮點點頭：“你要知道，我們士家在交州名聲一直很好，那是因為我們沒怎壓迫百姓。像那些蠻夷部落，我們都是用錢去買山貨的，就是後來，有些部落感激我們的寬大，就會每年送一些來。你也知道，益州郡雍家那是強迫蠻夷部落納貢的。所以我們士家除了田地也不是很有錢。結果張津一來，就讓我們士家出錢出人給他打仗，而且是打劉表。荊州劉表，那可是橫跨荊襄，帶甲十萬，怎打得贏？”

    士頌知道父親一向仁慈在乎名聲，道：“父親放心，五彎那挖礦的都像在交趾一樣，每月是一千二百錢的薪水，而且每戶授田一百畝，鐵質農具也是免費一戶一套的，隻是每年交三成的稅。”

    士燮點點頭：“好，不要在乎那一點點錢嘛，你現在手底下也有那幾千戶人了，算是立業了，隻是什時候成家呢？這次到益州郡，雍家沒有提到此事嗎？”

    士頌搖搖頭，“沒有，估計人家現在也看不上我們了。”

    士燮點點頭：“也罷，沒想到雍闓竟然如此不像他父親。本來這次我讓李管家去，也是代表我的意思。要是兩家聯姻，交趾就安全些，你也知道從紅河上飄下來不過七八的時間，益州郡是懸在交趾頭上的劍。不過他雍家既然瞧不起交趾，也就沒多大危險。”

    士頌見士燮竟然提起自己的婚姻，不由有些發怵，自己虛歲才十五呢，按道理自己是該結婚了，可是士頌不習慣啊。士頌忙向父親告辭。

    士燮從榻子上站起來：“走什，你呀，雖然是離經叛道了些，但是為人還是仁慈，怕找不到婆娘嗎？”

    士頌心想，不是找不到，是現在找心有疙瘩。

    士燮以為士頌是不想約束，就道：“父親知道了，頌兒整活蹦亂跳，還不想結婚。沒關係，你身邊就趙忠和周發兩個人，還被你拉去當苦力，忙得不亦樂乎。你妹妹士玥倒是找了一個姐姐，叫張紫苑，很是不錯，就給你當妾吧，也照顧照顧你。”

    士頌羞的臉通紅，急忙跑了出去。

    沒想到趙忠和士玥在外麵等著，正攔住士頌。士玥奇怪道：“哥哥，你怎了？”

    趙忠確是看出來了：“公子想必是思春了。你不是找了一個張姐，老爺不是要送給頌公子當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