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安靜無比，洛燼炎輕輕的應了一聲，抬手將衣袍脫下。驟然出現的修長身體讓蘇雲歌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他已自然而然的將她的袍帶解開，側身貼靠在她身體之上再用外袍將兩人裹住。

    蘇雲歌承認他很心的避開了她的傷口，也承認在大量失血之後他的體溫確實很誘人。問題是這家夥誘人的地方不僅僅是體溫。

    瞬間僵硬的身體瞞不過與她親密相貼的洛燼炎。他沉默了片刻後，低聲道：“我知道我不幹淨，隻是山中涼，在你傷好之前就算再討厭我碰你也要忍忍。”

    埋在蘇雲歌肩胛的臉孔讓她看不到表情，但即便是遲鈍如蘇雲歌，也能聽出他平淡聲音中的傷痕。

    “為什？”蘇雲歌瞪著眼前青黑的岩壁問道。

    “了因為山涼啊。”洛燼炎嗤笑道。

    忍著痛將他攬到身側再挨緊一些，蘇雲歌對上他因詫異而揚起的頭顱。“我是，為什回來救我？”

    血瞳的光芒一閃而滅，留給她的是一個恍惚、純淨，卻又澀到骨子的笑容。

    “誰知道呢？我從就被教育著無論失去什也要活下去。所以我可以失去自由、尊嚴，可以在男人身下承歡，可以笑著做一些事後讓我不停嘔吐的事情。但……我竟回去了！事實上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會回去。多半是……多半是這多年來……我終於如願以償的瘋了。不過幸好……幸好我瘋了！”聲音漸低，洛燼炎又退回她身側靠好。

    本該憤怨的話語卻平靜的自洛燼炎口中出，偏偏在蘇雲歌一向淡漠的情緒海洋中翻起了些微的波浪。之後，兩人再不開口。

    山中的夜並不寧靜。此起彼伏的風聲和蟲聲在無法安心睡眠的她耳畔不住回響。漸漸的，樹葉的沙沙聲明顯的增加著音量。宿鳥撲棱棱拍打翅膀的聲音伴隨著隱約的人聲也開始出現。

    “瘋子，醒醒！”蘇雲歌連忙喚醒洛燼炎。

    “有人來了？”洛燼炎迅速睜開的眼內沒有分毫迷糊。機警得像是根本未曾入睡。

    “好像人還不少。”蘇雲歌苦笑道。原來她的黴運還未過去，召月增補的兵馬竟這快就搜回來了。

    “我們馬上走！”

    “不行！”蘇雲歌一把拉住洛燼炎。“現在出去正好跟他們對上。”

    “那怎辦？”這一刻，洛燼炎的惶急再沒有掩飾。

    蘇雲歌猶豫了片刻，起身將洞外的有人經過的痕跡抹去。原本掩住洞口的藤蔓也被她細細的撥回。

    “賭賭看吧！”擦了擦額角泌出的冷汗，她將一柄匕首塞到洛燼炎手中道。

    “外麵還沒亮，視線沒這清晰。這岩洞相對隱秘或許能騙過他們的眼睛。隻要他們搜過一遍，防衛必然鬆懈。到時我們馬上走。”

    洛燼炎幹脆的接過匕首，與呀一起蜷縮在洞口戒備。很快，一隊隊的人馬便手拿火把從離她二人藏身之處不遠的地方走過，好在並無一人發現這個岩洞。但她顯然高興的太早了，好死不死一個兵離隊而出。這子走到離洞口不遠處，一邊嘟嘟囔囔的不知在些什，一邊拉開褲子便打算解。

    一旦靠得近了，倉促掩蓋的洞口自然露出了馬腳。那人一聲輕咦，褲子都來不及提便朗聲叫道：“快來看！這好像有個洞。”一手捏著褲腰，一手便向洞口的藤蔓撥來。

    該死！蘇雲歌一傾身，匕首的寒光飛快的切入他的喉骨。不遠處火把的光亮照在她猙獰的臉上，在那人充滿死亡氣息的瞳仁映照出斑斕的色澤。

    蘇雲歌一手托住那人的身體，直直拉到洞內陰暗之處

    “把他衣服都給我扒了套在你身上。待會兒進洞的人一多，你馬上趁我和他們交手的機會混到人堆去。”蘇雲歌看也不看便將死人丟給洛燼炎，飛快的低聲道。

    主意不是什好主意。但死馬當成活馬醫，隻要他夠機靈未嚐沒有脫身的機會。

    “有什發現嗎？”平板而略感熟悉的聲音自洞外響起，蘇雲歌心頭不由一緊。那個射箭好得令她咬牙的子還沒死？想偷襲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盡可能的收斂氣息，將自己融入四周的環境當中。隻是身上傳來的激痛和逐漸濡濕的感覺讓她略有些力不從心。

    “大人。”零星的聲音自洞外響起。“這好像有個山洞。”

    “是嗎？都別動，讓我看看。”話間一根長藤撥開洞口的藤蔓，閃爍的火光中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在濃重的夜色中一閃即沒。

    看來這次是麻煩大了。蘇雲歌自嘲的笑笑。

    這家夥竟然謹慎到不讓人進洞搜查，不會打算來個煙熏水灌之類笨到極至卻也有效到極至的辦法對付她吧？她既不是蛐蛐兒也不想當老鼠。若是他當真打這種主意，不得也隻好衝出去了。

    握在掌心的匕首柄被蘇雲歌的體溫捂得溫熱，仿佛肢體的延伸。逐漸膨脹的殺念由於理智的束縛而在胸腹間左衝右突，撞出令她略感疼痛的興奮。然而那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像是一盆涼水澆到了燒紅的鐵塊上，彌漫出讓人疑惑的霧氣。

    “媽的！這種岩縫也叫洞穴？兔子洞也要比它大些！能藏得住人？你們都圍在這幹嗎？想偷懶？給我滾開，趕快去繼續搜！”

    “可是大人，德品那子剛剛進……”

    “我滾，沒聽見？”平板的聲音瞬間陰沉下來。

    “……是……”

    不多時，洞洞外一片寧靜。蘇雲歌在洞內卻險些連下巴都掉下來，一個人睜著眼瞎話不難，難的是願意為敵人睜著眼瞎話。

    這家夥到底在打什主意？

    手持鋼刀靠過來的洛燼炎同樣一臉迷惑。蘇雲歌做了個要他防備的手勢，他點點頭，將她交給他的匕首又塞回她手中。

    “算上這次，我已經幫了你兩回了。你想怎謝我呢，大人？”沒了平板的語氣，同樣的聲音突然變得悅耳起來，隱約像是在哪聽過。

    “咦？不打算理我？虧我見到大人你活著還很是高興了一會子。”洞外的輕笑聲含著一絲嘲弄。

    “你到底是什人？”蘇雲歌沉聲問道。既然混不過去，再抗著也沒有意義。何況截至目前為止，此人對她的敵意還不甚明顯。

    “微不足道的人物而已。”輕笑聲再次響起。那人施施然步入洞中，毫不反抗的任蘇雲歌將其壓製在洞壁之上。

    “自己把麵具摘掉！”匕首輕貼在他頸側，蘇雲歌低聲道：“你知道受了傷的人手通常都不會太穩，若是不心割到你就不好意思了。”

    “為什到了這種時候，翡兒依舊沒能看到大人絕望崩潰的樣子呢？”歎息聲中，那人抬手將麵具扯了下來。麵具下是一張帶著笑意的秀美臉龐，可不正是那個秦佐送她的禮物。

    “隻要給我足夠的好處，我不介意表演給你看。”蘇雲歌後退一步，放開了他。

    “沒想到如塵的人竟然看不住你，你的本事可不。”蘇雲歌帶著些許欣賞的道。

    “別這。”翡兒活動一下身體，放柔了聲音道：“隻要沒收到秦爺其他的命令，對於大人來，我和翠兒就隻是個伺候大人的玩意兒。大人玩得高興自然是我們的福份，若要我們死，也不過是句話的力氣。秦爺是絕不會為了個辦不好事的玩具心疼的。相信這一點大人比我們還清楚。翡兒知道大人從一開始就沒信過我們，也猜得出大人要辦的事有多大。在這種情況下，為什肯讓我們平靜的活了那長的時間？甚至在離開的時候還肯費心為我們這種玩物安排條活路？若是我們伺候得好也就罷了，可大人除了偶爾和翠兒閑聊幾句，從沒碰過我們。翡兒真的有些不懂了？”

    蘇雲歌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話，事實上也沒什好的。總不能告訴他，她其實是個女人，對於這方麵確實沒什興趣。

    至於“閑聊”……，大家都是聰明人，就用不著揀好聽的了。翠兒看似不及翡兒沉穩，套她話的機會自然要大些。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她判斷失誤了。

    見蘇雲歌不答，翡兒狀似不在意的聳了聳肩道：“大人不願就算了，理由不重要。反正前日我故意放你們逃生也算是還了你的情份。方才那一次就算利息好了。”

    “這樣就算幫了我？我以為你起碼會幫我們從這脫身呢。”蘇雲歌淡淡的笑道。機會對於她來是永遠不嫌多的，何況他若沒有幫下去的心思也不會冒著被她宰掉的危險站在她麵前廢話。

    “也不是不行。”翡兒笑眯了一雙媚眼，道：“隻是翡兒為大人盡心盡力，大人就不賞點什給翡兒嗎？”

    “你想要什？”開口的是一直沉默的洛燼炎，“金錢還是權位？我都可以給你。”

    翡兒哂然一笑，在蘇雲歌和洛燼炎驚訝的目光中伸出雙手柔柔的向她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