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華輕盈起身,拭幹臉上淚水道:“你等著,我去請華先生來。”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眾人聽到唐靈醒來的消息後,都放下手頭的事,趕忙聚集了過來。
華風讓唐靈坐在椅上,一邊心將唐靈眼前纏的白布解開,一邊叮囑道:“唐唐,唐兄弟,你雙……目傷得太久,要慢慢……慢睜開,以免傷到瞳……瞳仁。”
唐靈此刻緊張到了極點,之前縱然在刀山劍林中,也沒有現在的焦灼,心髒咚咚亂跳,聽了華風話後點頭示意,眼皮動了動,而後緩緩睜開眼睛。
果如華風所言,開始時紅光耀眼,刺肉生疼。唐靈情知此事不宜心急,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反複試了幾次,強烈的紅光轉而變成了金黃色,而後金色漸褪,眼前一片淡黃,一個個模糊的人影在自己眼前逐漸清晰。
唐靈心中激動難抑,自己雙目已壞了一年有餘,此時重見光明,雙手竟顫抖起來。
程硬試著出聲道:“唐老弟?”
唐靈眼睛動了動,望著他微笑道:“程大哥。”
程硬激動地應了一聲:“啊。”
隻覺有人觸碰自己的膝蓋,唐靈低頭一看,笑著摸著她的腦袋道:“晴多。”
晴多歡呼道:“太好了,終於能看見了。”
唐靈目光依次劃過眾人:“大姐,二姐,劉大哥,花師妹,範兄弟,秦長老,左堂主,趙舵主……”認得分毫不差。
當看到碧華時,唐靈目光閃爍,神色怪異,其中帶有三分驚詫。
晴多見唐靈直勾勾的瞧著碧華,扯著唐靈的袍角道:“唐哥哥你不認得了嗎?她是碧華姐姐啊。”
碧華一直被唐靈盯著,有些不好意思,緩緩低下了頭,唐靈開口道:“原來是你。”
碧華目光閃躲地道:“是……我。”
唐靈歎道:“原來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竟渾然不知。”碧華聲道:“嗯。”
唐妙理笑問道:“七弟,你果真知道她是誰嗎?”
唐靈望著碧華道:“‘白景歸西山,碧華上迢迢。’碧華為‘月’,我早該想到的。”
原來此女竟是“地鬼堂”堂主唐梁獨女,具有生火靈鏡之體的唐昔月!
唐妙理點頭道:“猜得不錯,現在親眼見到月兒的容貌,你可曾有所嫌棄?”
唐靈看著唐昔月的臉,淡然道:“人的美醜豈能在乎一紙皮囊。我和昔月早有婚約在先,昔月出走唐門救我性命在後,此情此恩,我唐靈永生難忘。”
唐韶風忽然撫掌道:“那太好了,不如趁今日大喜之日,將你二人的婚事辦了,豈不美哉?”
碧華聞言,羞得躲到唐妙理身後,唐靈見唐韶話風口無遮攔,麵上也大是尷尬,之前心中雖也想到過此事,卻也隻是想想而已。
屋中大多是江湖上的草莽,聽了此話,都以左牧為首大聲拍手應和叫好起來。
唐靈卻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聲音雖,屋子登時靜了下來。
眾人都是望向唐靈,有的人心想:唐公子雖然和這個叫碧華的女子有過婚約,可當時沒見過麵也做不得數,這碧華長得不甚美,要配唐公子著實是差了一大截。
唐韶風聞言怒道:“怎?口頭上的好聽,卻還是不願意娶嗎?”
唐靈皺眉道:“不是,我要先回唐門找唐芍!等我報了父仇,若是留得命在,此生任憑唐姑娘差遣。”轉頭又望向唐昔月。
一聽唐靈要回唐門,唐韶風也猛的望向唐妙理,忿然道:“大姐,我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唐妙理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搖頭道:“十幾年過去了,這些陳年舊事,你怎還放不下?”
唐韶風氣道:“我恨啊,難道你心中就毫無怨意?”
唐妙理歎道:“怨或不願又有什分別呢?”
唐韶風喊道:“我和你學武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回唐門報仇,我不服氣!”言訖,奪門而出。
唐妙理望著唐韶風的身影,對唐靈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就算報了父仇,他的後人明日又來殺你,如此往複,怎生是了。”
唐靈不然道:“大姐,此話的容易,可唐芍畢竟殺了我父親,我就算拚得身死,也定要殺他報仇!”
唐妙理無言的歎了口氣,轉身出門道:“是非深惡隻在一念間,有些事,還得靠你自己明悟。”……
是夜,銀河耿耿,玉宇澄澄,邊又是一輪圓月升起,玉盤高掛,比往日的都大都亮。
唐靈站在閣樓之上,向下俯瞰,一切事物盡收眼底,在朦朦朧朧的月光下籠了一層輕紗,一切是那樣的柔和,想起白大姐唐妙理的話,心中不禁悵然:若是這世上真的沒有仇恨,就像這夜晚一樣寧靜,那該有多好。
忽然一陣清靈悅耳的琴聲娓娓傳入耳畔,婉轉中帶有幾分淒涼之意,自然是唐昔月彈奏的。
唐靈對唐昔月總覺心有歉疚,她為自己默默付出了那多,而自己卻什也給不了她,輕輕歎息一聲,從樓上一躍而下,尋聲遁去。
穿廊過院,沿著徑而行,到了一座大花園中。園外假山環繞,入門處擺了兩塊石雕,園內池水清澈,布置簡單,卻甚是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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