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披著一件深藍色的浴袍從浴室中走出。

    周北樹坐在沙發上，他看上去也清洗過了，頭發有一些濕，換了一身寬鬆的家居服。

    “萊特……”

    “嗯？”萊特打開冰櫃，拿出兩罐啤酒，他扔了一罐給周北樹，“怎了？”

    周北樹伸手接住啤酒罐，“那個射線，原本的目標是你嗎？”

    “女王陛下要報複海瓜子，她多次判斷失誤，導致帝國在這次和談中處於劣勢，再加上前不久海瓜子劫持了薇奧蕾塔公主，”萊特走到周北樹身邊坐下，他拉開環扣，喝了一口，“她知道，達德尼昂家族與海瓜子有合作，射星射線是海瓜子的標誌性武器，如果我死了，我父親即便知道有陰謀，達德尼昂家族也必須和海瓜子開戰。”

    “李奧首相知道嗎？”

    “他應該以為女王陛下想直接對柯森下手。”

    周北樹也拉開拉環，他無奈的笑了一下，“今天洛英鄙視了我。萊特，我感覺，我現在像是個什都不懂的小孩子。”

    “剛畢業的時候，我還不如你，”萊特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列恩死後，我才開始看到這個世界真實的模樣。”

    他們不再說話，一口口喝著酒。

    直到周北樹捏扁了啤酒罐，刺耳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他問：“貝恩是不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柯森今晚說的話，我想起了我以前在狼群的時候，我做過一些臥底的任務，偽裝成雇傭兵海盜，還有其他一些身份。”萊特把空罐子放在了桌上。

    他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我認識了一些人，那些人不能說壞，他們有自己的一套善惡標準，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一點天真，我試圖勸說他們去過一些正常一點的生活，會有一點保障，而不是醉過一夜，連能否看到第二天的陽光都不知道。”

    萊特苦笑了一下，他搖了搖頭，“那時候我太天真了，我的出生，我受到的教育，讓我有種錯覺，這個世界是按照我所知的規則運行的，然而並不是這樣，他們是無法去做一個普通人的。”

    周北樹仰起頭，“我不明白。”

    “人類社會，有很多共識般的規則，我們生活在麵，遵循這些規則是我們的本能，而一旦離開了這個共識規則構成的普通人的社會，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更自由，也更危險，就回不來了，這份共識，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會主動去排斥曾經背叛過它的人。”

    “貝恩，他現在，走的很遠了。”

    “還記得，那時候，那個暑假，你偷偷把我們，列恩，我，和貝恩，你把我們帶上了飛船，我們在宇宙中走了很遠，我們發現了一顆星球……”

    “12年了。”

    “是啊，已經12年了，”周北樹垂下了頭，“我害怕，有一天我會失去貝恩，我更害怕，有一天，我必須要和他戰鬥。”

    ——

    楊樂走過長長的回廊。

    艾美利亞正在和她的丈夫孩子一起用午餐。

    正餐已經撤掉，甜點剛剛送上。

    薇奧蕾塔切下一小塊蛋糕，她看到楊樂從遠處走來。

    楊樂停在了門前，她和侍衛低聲說了幾句話，接著走進餐廳。

    “螺旋星出事了？”看到她的到來，艾美利亞直接問了出聲。

    楊樂點了點頭。

    艾美利亞看了曼迪親王一眼。

    “我帶孩子們去花園。”曼迪親王站了起來，費恩達米安和薇奧蕾塔也跟著站了起來。

    “薇奧蕾塔，你去我的書房等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好的，媽媽。”

    他們離開後，楊樂匯報說：“王致銘總統被射星射線殺死，聯邦副總統格雷正趕往螺旋星，會議在三天後開始。”

    “柯森掌控了局勢？他怎做到的？”

    “海瓜子控製了螺旋星附近的跳躍點，他們的機甲，通過傳送技術，直接到達綠地區域。鉑金級機甲，拉斐爾將軍判斷，駕駛機甲的是強8級精神力機甲戰士，柯森暗示他可以批量生產這樣的戰士。”

    艾美利亞的表情沉了下來。

    走出餐廳後，薇奧蕾塔去了書房，達米安說他和朋友有約，離開了皇宮。

    曼迪親王和費恩走進了花園。

    初冬的花園，嫣尾菊開的正盛，纖長的花瓣飄動在帶著冷意的風中。

    “父親，您的傷怎樣了？”費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