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趙理合，就是三之後的事了，對這三之中發生的事，他隻字未提。但從他沉默的態度來看，他這三過的並不安生。趙理合的身上散發著濃重的古龍水氣味，但回味起來，卻又十分苦澀，那是膏藥和跌打酒的氣味。

    “趙長官，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謝就不必了，我能進去話嗎？”趙理合站在門外，疲憊的臉上強行擠出一絲溫暖的笑容。

    “快請進來。”文清讓開路，趙理合緩步走進客廳，徑自坐在沙發上。

    “我去給您沏茶，我這兒沒有好茶，您別嫌棄。”文清著打開櫥櫃，麵擺著一隻鐵盒子，麵是質一般的鐵觀音。爐灶上是剛燒好的開水，把茶洗過一遍，開水泡好端到趙理合麵前。

    趙理合沒動那茶，文清並不覺得奇怪，對趙理合來，這茶恐怕和刷鍋水是一個味道。趙理合凝望著文清，他難得有這澄澈的目光，但這突如其來的純淨，到讓文清不習慣了。文清低下頭微微一笑：“趙長官，您老盯著我看什？我臉上有東西嗎？”

    “你能給我做點兒吃的嗎？”

    文清愕然，這要求提的有些奇怪，趙理合吃遍了山珍海味，到她這兒來專門是為了吃口飯嗎？但她還是點點頭：“我做的不太好，如果您不嫌棄的話。”

    文清轉身進了廚房。十幾歲的時候，養父衛甫潛專門請人來教她做菜，那廚子祖上是宮的禦廚，是擅長八百道點心，四百道熱菜。點燃爐灶，半個多時，端上兩道菜，一個是珍珠肉圓，一道是五絲菜卷，另端了一碗紫米飯。

    趙理合斜倚在沙發上，他竟睡著了。他就累得這著，文清心下有些愧疚，自己一時衝動，還要連累他替自己承擔後果。他噴這重的古龍水，分明是想掩蓋他擦的那些藥酒味。

    趙理合睡得倒很踏實，文清轉身進屋取了一條薄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趙理合翻了個身，睜開眼睛：“我怎睡了。”

    “是我吵醒你了吧？”

    “哦不，”趙理合掀起被子，瞥見茶幾上兩道熱氣騰騰的菜：“好香啊，你這也叫不會做，那我做的就不知道該叫什了。”

    趙理合端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他好像餓了很久。文清見他吃的著急，心有些泛酸，這三，他不知道是怎過的。趙理合發覺文清在盯著他看，便笑道：“我的吃相太難看了吧？”

    文清搖搖頭：“你是第一個誇我做菜好吃的人。”

    趙理合夾起一筷子菜卷：“不會吧？就你這手藝，一定是誰見誰誇。誰教你的？”

    文清溫然笑了，趙理合不知道，這世上嚐過文清手藝的隻有兩個人，第一個是白勁雄，但他嗤之以鼻，第二個，便是趙理合。

    “養父還在世時候，我很，他請了屏城的一位名廚來教我，這廚子祖上是宮的禦廚，但我學藝不精，隻學了兩年，所以，也沒做給別人吃過。”

    趙理合有些欣喜：“這，我是第一個吃到你做菜的人了？”

    “就算是吧。”是啊，這真是一個意外，第一個吃到文清親手做的菜的人竟然是他。文清自己也有些詫異，當年和言則鴆那樣的死生契闊，竟然連一碗粥都沒為他煮過。

    趙理合端著碗，專注的吃菜：“要不我高價聘你到我家去做菜好了，你隻管每炒上六個菜，我付你工錢。唉，你開價，我絕不還口。”

    “我去你府上做菜，你府上的廚子怎辦？”

    趙理合吃完了飯，放下碗，笑道：“誰跟你我家有廚子？”

    “這倒奇了，我以為像您這樣的人，家都是仆婦如雲，誰知道連廚子都沒有。”文清笑道：“這，我要真改行當廚子，那豈不是前途坦坦？”

    “我和你一樣，一個人住。”趙理合吃完飯，端起那杯已經放涼的茶喝了一口：“我知道，在你心，我和蛀蟲沒什區別。不過我還是要辯解一番，沒辦法，誰讓我這在乎形象呢？”

    文清心發酸，不知為什，對趙理合，她竟有些心疼。她搖搖頭：“在我心，趙長官是一個真性情的血性男兒。”

    趙理合微微一笑，並不信以為真，若真像她的那樣，她何必處處防備，時時刻刻躲著他呢？衛文清是最擅長偽裝的，恐怕就連她自己，都認不清她的內心。起話來總是含而不露，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對了，一個星期後，有一個上層酒會，需要帶一個女伴去，你有時間嗎？”

    文清莞爾一笑：“您缺女伴嗎？我可早就聽過，趙長官身邊美女如雲，而且個個兒風姿綽約。”